? 元子攸点点头,顿了一会儿又笑了笑,没有作答。见他如此反应,鹿麟意料之中,同时也颇觉欣喜,这傻女婿,看来比之前清灵许多—头提醒长鸣:“还不快谢过王爷?”
“谢谢王爷姐夫!”
“我呢?不用谢谢姐姐吗?”鹿晓白逗他。
“你又没有给我礼物,干吗要谢你?”长鸣不服气。
“没有姐姐,你哪来的姐夫?没姐夫你哪来的扳指?所以我才是最该谢的那个人,懂么?”
长鸣想了想,道:“那我也只谢谢父亲!”
“为什么?”
“没有父亲哪来的姐姐!”
鹿晓白哑口无言,鹿麟呵呵直笑。元子攸忍笑看着鹿晓白一脸的不甘:真是有其姐必有其弟。
鹿长鸣葡萄似的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叹了一口气:“可是,我还是不喜欢王爷姐夫,他都不会笑,不会说话!姐姐你不闷吗?”
“鸣儿!”鹿麟警告地喊一声。
鹿晓白干笑一声:“他会用草编蜻蜓蝴蝶,吃完饭叫他教你!”
饭后,鹿长鸣果真缠着元子攸玩个不亦乐乎,鹿晓白跟鹿麟说起募捐设粥棚的事,鹿麟表示支持,并说要奏请皇上批准。
“啊?不用吧?等上级层层批示下来,那些灾民都要饿死了。这是民间组织的活动,又不犯法。”她不想惊动朝廷。
“奏报一定要的,万一出点什么事,也有朝廷蹬。你尽管做你的就是,需要什么,爹都给!”鹿麟很是高兴,他正为伊阙缺乏劳工发愁,这下可算解决了。朝廷只得功劳不出钱,如此一举多得之善事,相信皇上和太后会顺手推舟。
这样也好。借着太后皇上的名义,敲起富人的竹杆来也名正言顺得多。鹿晓白满心欢喜,回到“露沁晓柏”小院,叫彩鸢找出以前的古筝来。
绣着白玉兰的锦缎琴套已落满灰尘,小心翼翼地抽出古筝,伸指轻轻一刮,一串珠子般的清音骤然响起。心便似被什么弹了一下,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在胸臆中游走,推动着她的手再次刮起那些丝弦,幽荡的余音一波一波撞击着她的耳膜,撞醒了脑海深处潜藏的、不属于鹿小小的记忆……
午后的阳光穿透薄薄的云层,均匀铺于水面上,照着泛绿的波纹,以及在波纹中穿梭的锦鲤。
“这就是我当时落水的水潭。”坐在潭中央凉亭的石凳上,鹿晓白拨弄着石桌上的古筝,漫不经心道。
其实她也不大明了当时的情景,只从彩鸢断断续续叙述中略知一二。很是感慨,究竟要有什么样的深情,才能令一个柔弱的女孩如此决绝?
也许鲜卑族体内流淌的都是敢爱敢恨直率强悍的血液,即使已经汉化,那也只是表面现象。
元子攸负手立于亭边,视线久久停留在水面上,想像着她纵身跳下的场景,不由得心中一悸,转头看她。还好,她就在他身边,活生生的。笑意吟吟,粉靥生香,一如四月里的娇花嫩蕾,风华正当灼灼。
她今早跟娘说的话,算数吗?这人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谁知道明天又会整出什么新花招来!
觉察到他的目光,鹿晓白抬起头来,他却又马上转过头去。
风乍起,裹了丝丝凉意,柳絮漫天飞舞,飘过屋檐,穿过叶缝,浮于水面,如轻扬的雪花罩笼着他全身,衣裾翩飞起伏,修长的身形恰如临风的玉树,生成一段风流意态。
潭边卵石铺就的小径曲折蜿蜒,径旁的花草们正在细语攀谈着它们的这一场繁华花事。几株不知名的老树吐着依然细嫩的心思,黄落的叶静静躺在草地上,默忆着那些风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