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百六十二章是她休他
元子讷默了片刻,好看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元莒犁与元季望看着他,眼里略有担忧,以眼色示意他不可忤逆娘亲。他想了想道:“娘,那份,没了……”
“哼,早料到你们有这一着。无妨,娘手头还有一份。”太妃微有得色,从随婢手中拿过一张折了几折的纸扔在鹿晓白身上。
她猝不及防没有接住,纸张轻飘飘落在地上,狐疑地捡起来展开一扫,满纸的墨字,行首两个硕大的“休书”尤其触目惊心,如全身披黑的巫婆咻咻怪笑着向她张牙舞爪地扑来。
太妃低沉冷硬的话音响起:“自嫁入元府以来,你的所作所为已犯了七出之条,料你自己心知肚明。我本来已经给你几次机会,哪知你不思悔改,变本加厉……”
蹲在地上的鹿晓白脑中混沌一片,耳内嗡嗡作响,视线渐渐模糊,太妃说了些什么、周围的人在议论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到!
一直以为主动权在自己手中,想着等美容院的事情差不多了,就先下手为强,给他一纸休书,从此独立自强。岂料这一步步走来,始终落在别人算计之中。
可笑她之前还头痛如何宣布她的决定,古代女人休夫的举动不啻于一颗深水炸弹,在王府、在皇族中乃至整个洛阳城都将引发一场地震。
在设想着这一切的时候她的心是轻松并些许期待,带些微微的内疚及淡淡的苦恼,毕竟元子正元子讷对她是极好的,而她将往他们脸上抹黑……
甚至想,如果由她做些大逆不道的事出来激得他们主动将她休弃,那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免得她心里难安……可是,当这“最好的结局”终于如愿到来时,为什么她的心会空得如坠无底之洞,久久不得着陆?
鹿晓白迅速抬起头,眸光一一在各人身上扫过。太妃是毫无悬念的冰冷着脸面,元子讷拧眉肃容,李婵娟与司茗的神色如出一辙,嘴角眉梢皆是得意解恨的笑意,不同的是,前者的笑中带着蔑视,后者的笑中含着期待。
而元季望和元莒犁,表情明显复杂许多,躲避着她的眼光,却在她的视线扫向别处时,又向她投来一丝关切。元子正呢?躲哪儿去了?
他呢?那个男主角,这么多天来他一直避而不见,原来是在暗中策划这出丑剧?他怎么可以不动声色便把她如垃圾一样扫清再一声不吭地走开?
她苦笑,明明没有感觉到疼痛,泪却不听控制地冲出眼眶。她是不是应该拿着这张纸质问太妃,所谓的不守妇道都有哪些根据?或者把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说不必麻烦其实我正巴不得这王府我早就呆腻了一点都不稀罕?
这些都不是她的风格。可她的风格到底是哪些?她不知道,此刻心乱如麻,蹲在地上久久盯着这纸休书,那几行漂亮的正楷她其实没看进眼里,可就算不看她也清楚上面的意思。
就这样蹲着,耳边的聒噪不知何时已经休止,一双双脚从身体两旁跨过,裙角带动的微风拂在脸上,她清醒几许,倏地站起来,偌大的花厅中只剩下她一个,她转头看着一个个缓慢前行的背影,一阵心慌:就这样结束了?
这出休妻活剧是如此出人意料,理由是如此牵强,却没有一个人来跟她细说前因后果。此刻她是弱势的一方,也没有一个人走过来安慰她,哪怕是轻拍她的肩膀。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不带一丝疑问?仿佛一切经过预演,独独瞒了她这个女主角!
不,我不能如此窝囊地逆来顺受,不能这样灰溜溜地离开!她捡起休书,急急跑出花厅,朝着即将消失在中庭的一众身影大喊一声:“娘,等等!我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