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的处理意见一出,马上便炸了锅,大家的情绪一如那锅里的沸粥,扑扑翻腾着。而作为当事人,鹿晓白倒不觉得有什么意外,这个结果是她预料之中的,与其在这里跟长公主和建德无休止地争论下去,不如让刑部的人出面。因为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建德她们这次是铁了心要搞臭她的了,不让她吃点苦头,她们不会善罢甘休。
然而为什么偏偏只针对她姐弟俩,萧凯呢?为什么就可以逍遥法外?她不服,她要上诉。当然,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元氏三兄弟便轮番上阵,围绕着“鹿晓白该不该收监”这个主题提出异议抗议兼建议,元颢也及时声援呐喊,但都宣告无效。
鹿晓白自己也据理力争,并巧妙地避开“该不该收监”这个挑战皇威的问题,而是就“该如何合理收监”进行阐述,大意如下:
既然同为嫌疑人,那么萧凯也应一并收监才对,何以独独对他网开一面?这实在不能服众,无法体现司法公正公允的宗旨,容易让广大民众对皇上太后产生不必要的误解,从而失望乃至绝望最终人心涣散。
而一个皇朝政权的巩固,有赖于人心的聚拢,所谓得人心者得天下,人心的聚散得失,往往取决于掌权者的施政纲领是否得当,而司法公正,是体现施政纲领是否得当的一个最有说服力的渠道,这渠道,便直通人心……
鹿晓白侃侃而谈,运用了大量的对比排比及比喻,深入浅出再浅入深出地旁征博引,其中还莫名其妙地提到“小我”与“大我”的利害关系,即她宁愿“舍小我”也要成全皇上的“大我”……
就这样翻来覆去顛三倒四的把自己都绕晕了,再看其他人,都是一脸恍惚两眼发直,而坐在高位上的那母子俩,则彻底陷入深深的困惑与迷茫,最后,在鹿晓白一再的提醒与强调下,终于决定为了广大的民心,忽略南阳长公主的伤心;为了“大我”(皇权的巩固),忍痛舍弃“小我”(南阳长公主的面子),准了鹿晓白的诉求,把萧凯一并收监。
刑部官员得令,匆匆到外面去调动禁卫军。于是,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其他的人都松了一口大气——终于可以回家了。太后英明!皇上万岁!
南阳长公主对于这样的决定立刻提出异议,她激动地站起来,原已哭得红肿的双眼更是冒着噬人的戾气,连声质问:“皇上!鹿晓白巧言善辩,颠倒是非,您怎么也如此糊涂!”
元诩顿了顿,瞟了母后一眼,指望她能说点什么,却见她无甚反应,只得硬着头皮道:“长公主稍安勿躁,刑部定会秉公办案,给你一个交待。”南阳长公主还想说什么,身子却被萧烈一扯,她顿住,转过头去狠狠瞪了他一眼。元子攸眉头一拧再拧,思虑良久,不顾鹿晓白制止的眼色,向高位上的两人恳求道:“鹿长鸣年纪尚幼,不宜收监,还望太后皇上多加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