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晓白。”
“鹿、晓、白?这名字好耳熟,京城里姓鹿的不多,鹿麟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
“你就是华林园那桩命案的嫌犯?”老刘头嚯然起身,猛地拍一下头,差点忘了这桩事。早在前天晚上,就接到命令,华林园命案事关重大,在三司会审判决之前,没有太后的手令,谁都不能探监。
无人探监的案犯是没有丁点油水可捞的,因而他也懒得去过问,只知是鹿麟的女儿。而他与鹿麟无甚交情,更是漠不关心。但此刻“鹿晓白”三个字,却如一道雷劈开他的记忆。这三个字,竟是比鹿麟更令她印象深刻。
关于她的传闻太多了,今年年初那场轰动京城的婚礼主角,一个嫁给傻瓜王爷的草包丑妇,却在四月牡丹花会那天大放异彩,有幸参加了那次花会的上司回来后,还津津乐道,绘声绘色,简直把那鹿晓白说成世间罕见天上仅有的仙人。
后来她又设粥棚赈灾民,获得百姓交口称赞,关于她的传言,也从负面转向正面。没见过她的人,光听她的故事,就跟听说书先生讲人物传奇一般,讲的人大肆渲染,听的人唏嘘几声,故事讲完,大家依然过自己的生活,而传奇的人,自有他(她)们的生活,与百姓无关。
没想到这个活在传说中的人就在自己面前,而且,他还差点把她压在身底下……老刘头抹了一把虚汗,定下心神问道:“你确定是馍馍沾了毒?”
“千真万确!”鹿晓白答得很干脆,如水秋眸中适时流露出恐惧与无助。见这刘大人换了一副神色,她大松一口气,试想,如果刚才她大喊救命的话,恐怕不但于事无补,反而已经被他吃光抹尽了,光想想就一阵后怕恶寒。
“走,带我那只死耗子!”老刘头不敢耽搁,拉开门便走了出去。鹿晓白没想到他居然说走就走,微一愣神,赶紧跟上去。刚一出门,便被迎面风激得打了个寒战,抬眼一望,只见云霾不见阳光,风扫起落叶乱飞,卷起身子阵阵颤栗。
猫在走廊尽头的狱卒甲一见两人,忙站起来,原来他怕有人擅闯进那间休息室,一直远远地守着。此时一见老刘头风风火火地走出来,袖子甩得老远,看起来神清气爽心满意足,不禁心中暗喜,忙满脸堆笑迎上去,期待老刘头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啪!”一记耳光,扇得狱卒甲整个人都发懵了,满脸的笑意都被扇得变了形,咧着嘴睁着眼倒提着八字眉,结结巴巴地问:“刘、刘大人……小的、错了……”
老刘头一把钳住他下巴,狠狠一用力,咬牙切齿道:“以后弄清楚人家叫什么再来拍马屁!”说完一下子放开他,扔下一句,“叫郝六到女牢里来!”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狱卒甲摸着被捏痛的下巴,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的背影,实在想不透哪个环节出错,见鹿晓白在经过他身边朝他抛来狠狠的一记白眼球,他有所顿悟:定是这娘们没伺候好老刘头,惹他生气,还连累了我。看老子不好好收拾收拾她!鹿晓白跟在老刘头身后往牢房走去,半路看到那个浣洗大院门口,几个女犯正在探头张望,她一眼便看到猪婆大姐大那浮满担忧的脸,她冲她挥挥手,表示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