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般人,也许此刻便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了,但鹿晓白是什么人,此刻她的思维还停留在后世影视剧中,一一比对影视跟现实的不同点,根本无法入戏。于是她自然而然地问:“为什么你们有凳子坐,我没有?”
闻言,两个打手终于有了点表情,而长脸与圆脸,愣了半晌,圆脸一拍桌子:“大胆刁妇!见了主审官还不下跪?来人!”
高矮打手身形敏捷地移到了鹿晓白身边,一个反扣住她的双手,一个往她膝窝处一踹,“你们要干什……啊!”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直直跪了下去,膝盖与地面相撞发出“嘎”的一声,痛得她直抽气。
高矮打手没有放开她,一个捉住她的手,一个用脚踩着她小腿,强迫她以跪姿面对两个长官。鹿晓白抗议:“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是谁让你们来的?”
“鹿晓白,本官问你,华林园中,是你一箭射死萧权的,你可知罪?”长脸阴戚戚的语气让整个审讯室的温度降了几分。
鹿晓白翻了翻白眼道:“没有三司公开会审,我是不会回答任何问题的!”记得那天从华林园被押送到刑部时,那个姓林的官员作好笔录后,跟她说到时候会安排三司公审之后再断案判刑。所以,她一直坚信自己定能在公堂上驳倒一切诬蔑。
可眼下这情形,完全就是不同的画风啊。她沮丧地看着地面,明白定是有人等不及了,想严刑逼供草草给她定下罪名,这样才有个由头把她整死。
怎么办?今天会有人来探监吗?好像探监是有日期限制的,一个月,或半个月才一次,并非天天都有。但愿这个大魏朝与众不同,可以天天探监,这样,或许她还能有救。
来探监的都是关系跟她最亲的,她能想到的只有两个人。元子攸昨天才来过,今天应该不会。鹿麟呢,他会来吗?除此之外的人,她完全不抱幻想。而萧烈,那个在她几次身陷困境时总会伸出援手的白衣公子,这次恐怕是望牢兴叹鞭长莫及了吧?
似是感应到她内心的呼喊,一身白袍披着暗褐披风的萧烈快马加鞭,一手执着缰绳,一手按着胸腹,那里,是他刚从娘亲手里要到的太后手谕,装在袖子里他怕会被甩掉,只有惴在怀中才觉得放心。
对于娘亲提出的条件,这两天他一直在认真思考对策,准备采取“拖字诀”,但不管如何,他必须亲眼见到鹿晓白,只要她安然无恙,他就有足够的时间说服三弟主动向太后坦白一切。只要三弟愿意承担责任,鹿晓白自然无罪释放,让那个什么条件,见鬼去吧!如此想着,执起缰绳抽了一下马腹,两腿夹紧,轻喝一声:“驾!”赤马撒开四蹄飞跑起来。而审讯室中,长脸与圆脸正在进行第N轮的诱供。此次他们抛出的诱饵是,此案不能一直悬而不决,太后与皇上很是重视,希望早日能有个结果。只要你乖乖签字画押,依大魏朝律例,误杀罪不致死,最多关个一年半载,然后以身体抱病为由,保释出狱就医,一来二去的,刑期就结束了,再也不用进来……
听得鹿晓白心头大动,犯了命案的人只要有背景,便可以死刑改死缓,死缓改无期,无期表现好就减刑,再来个保释就医,结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无痕迹……此事古今皆同。但她头脑总算清醒,马上又想起一句老话: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这白纸黑字一签,指头蘸着红泥一印,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到时候想翻供都难了。于是她摇头,继续保持沉默。至此,长脸与圆脸的耐心也已用尽,对视一眼,长脸再次阴阴说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用刑你是不会招的了,来人!上拶刑!”(注:拶,音zan三声)本站书友群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