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院门重重插上门拴的声音,鹿晓白的心陡然一空。仿佛那扇门隔绝的不止是院内院外,而是她与他。
之前一直困于“妖女”之说,总觉得自己是个不祥之人,会给亲近的人带来厄运。她与元子攸之间的障碍也在于此处。然而,这一刻她忽然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其实妖不妖女,都只是虚的,未知的,不可捉摸的。而谢凤雅才是实实在在横隔于中间的那堵墙。
并不是说,她找到了尘大师摆脱妖女之咒后她就可以后顾无忧地跟他在一起的,来自现实的阻碍,才是她必须面对的难题。
他到底有多大的决心与勇气,不顾太妃阻挠坚持非她不娶?而她,就这样陷他于不孝之地,即使赢了,又有何喜悦可言?
接下来的日子,鹿晓白的心情时阴时晴,情绪反反复复。元子攸来时,她总是不知不觉沉溺于他的柔情当中,而一旦他离开,她便陷入无休无止的自责与矛盾中。
反而元子正比她更正常,不知是被三哥责备一番,还是自己想开了,又恢复到之前口无遮拦有杠就抬的模样,很大程度上分散了鹿晓白的注意力。
而鹿长鸣,竟是把王府当自己家了,林管家来请了几次,说先前给他授课的先生告假回来了,叫他回去接着读书,他却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去。元子攸当然不会劝他回去,要知道留住鹿长鸣,就等于留住鹿晓白啊!
后来在鹿晓白的建议下,把先生请到王府来,专门在西院拾掇出一处安静的书房,名曰“砚香斋”,供他授课。她兴趣来时,也会坐着轮椅前去听课,毕竟对于古文,她懂的太少,需要学的东西太多。
谢凤雅也没闲着,不知听谁说,鹿晓白扮起男子来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连真男子都比不上她的英姿,大家都喜欢看她的男子扮相,尤其是元子攸。
于是,她便也扮起男妆来,一见到元子攸便追着问好不好看?喜不喜欢?还时不时到思归院来显摆示威。
元子正对她嗤之以鼻,嘲笑她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是“东施效颦”,常把她气得哇哇大叫,与他唇枪舌剑口诛笔伐,但她怎么说得过他?最后的结局总以哇哇大哭收场。
元子正虽然从没在鹿晓白那里讨到半点口头上的便宜,但好歹经过大半年的学习切磋,他那噎死人不偿命的本领日渐见长,对付个把撒泼的小女孩完全不是问题。
但问题是,他对“哭”尤其是女孩子的“哭”毫无免疫力,每次都抓耳挠腮手足无措最后拱手认输。从此,哇哇大哭成了谢凤雅对付元子正的杀手锏。
鹿晓白笑呵呵地旁观着两人每天斗法PK,觉得这种热闹的日子也不难捱,她便在这热闹的日子中度过一天又一天,然后在这天,王府又迎来一个客人。这次,总算是她想见而总见不到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