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鹿晓白笑了笑,把箱子合上,扣紧,准备把箱子抱起来,却因太沉而作罢,只得任由它放在圆桌上,拍了拍道:“这玩意儿你拿回去,替我谢谢太妃!就说晓白心领了,但用不上。钱多了怕贼惦记。请转告她,我答应她的事不会反悔。”
没想到她会拒收银子,李桂面有难色,一定要她收下,说这是太妃吩咐的,若又带回去,恐被责办事不力。鹿晓白只一味婉拒,见她态度坚决,李桂只好抱着箱子走了。
目送着他的背影,鹿晓白临时作了一个决定:不搬家了。
美容院刚刚打开市场,她舍不得关。而他,如果真的非她不娶,那她走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找到。关键在于她的态度。太妃说得对,只要她想让他死心,他就会死心的。
她忽地嗤笑一声,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笑什么,似乎苦笑,又似乎在自嘲。望着眼前街道两边那一排排店铺、远远近近错落的高墙大院、或急走或漫步的行人,这一刻,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隔阂。她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人,不属于眼前这一片灰阴郁的天空。
冷不丁打了两个喷嚏,彩鸢忙劝她回屋,问要不要去请郎稚中?呵呵,我就郎中,可惜没有用武之地。鹿晓白摇摇头道:“我在店里坐就行,你去煮碗姜汤来。”
彩鸢急急走回后院,她坐了一会儿,看着门外不时经过的行人发呆,当有穿着蓝衫的身影晃过,她总是心中大跳,下意识地便想逃遁。如是几次,她干脆自己走回后院,窝在**上翻看《史记》。
《史记》是一个多月前,元子攸天天来找她时,带给她解闷的。北魏时还没有装订成本的书,除了竹简,便都用长长的硬纸像折扇那样一正一反折成两掌宽的折子,要看时便一折一折地展开,拿着这样的折子长长一拉又一合,很像在弹手风琴,又像魔术师在玩纸牌。
只有在闲极无聊时她才会拿出来翻一翻,因为那竖排而又古奥的字体看着甚是眼累心累。而此刻,她看着手中这一本厚折,心头阵阵抽痛。终究,是无法与他断得一干二净,总是会留下丁点东西,如那不起眼的钉子、毛刺,在你猝不及防时把你刺痛。
一上午,她便在“他会来吗”“他不会来”“他怎么还没来”“他竟然还没来”的反复设问中度过。
他终究还是没有来!白担了一上午的心。鹿晓白哂笑着自己,然而心里一直在翻搅的,却是失落,以及伴随失落而来的抽痛。也许他这个孝子已屈服于太妃的母威吧?那么再来找她,已毫无意义,徒增伤感而已!
中午还是喝的姜粥,勉强吃了一只白馍几口小菜,在院子中走动一会儿,便又躺倒在**昏昏而睡。
多想这一觉能睡到地老天荒,醒来时已是沧海桑田。萧瑟秋风今又是,奈何换了人间。而你我已老,不再相见……
依然时时惊醒又沉沉睡去,最后真正醒来时,迟迟不愿睁眼。她怕。
怕一睁开来,会看到他静坐于**沿,用那**溺的眼光看着她,柔声问“醒了”,她该如何面对?
更怕睁眼一看,屋子还是空荡荡静悄悄的,睡之前是怎么样,醒来还是怎么样!他不是走了,而是未曾来过……
正当她在**上辗转反侧时,彩鸢进来通报塔娜儿姑娘来了。塔娜儿?鹿晓白猛地坐起来,她怎么知道她在这里?彩鸢过来帮她穿衣梳头,又让她漱了口,喝了水,这才扶着她走到前面的门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