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晓白后退几步,咬唇看着地毯上那一滩刺眼的水迹,脸色白得可怕,拿着空杯的手微微颤着。元子正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发飙:“萧烈,你太过份了!”
魏收与郦继方也委婉地批评他两句,吟风忙出来解围:“萧公子喝醉了,着人送他回去吧!”
几人忙都说好。“不必送了!我没醉。”萧烈慢慢站起来,拿过酒壶给自己斟满,举杯道:“对不起诸位,扫大家兴了。各位慢喝,小弟先走了!”酒杯放下的瞬间,狭眸里的瞳光迅速掠过鹿晓白灰败脸面的同时,亦有如刀般的痛楚与不忍划过心口。他朝众人拱拱手便走出船舱。
舱内响起几声轻微的叹息,鹿晓白咬咬牙,也跑了出去,萧烈正准备跳向岸边的台阶,她急唤一声:“萧烈!”
那驼色身影蓦地一顿,却没有转身。因他就站在船舷边上,她无法走到他面前,只能站在他身后,极力忍住心中莫名的委屈,低声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你怎么怪我都可以,绝交也行,但我会永远记着你……这个朋友,你的好!”说到后面一句,语里已带着哭腔。
往事一幕幕飞掠而过,华林园的初识,洛阳街头的邂逅,邙山的偶遇……一连串的巧合,一次次的不期而遇。从漫不经心到无话不说,从萍水相逢到意气相投,从陌生人再到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是在她陷入困厄时伸出援手,茫茫人海中,试问几人有这样的缘份?
然而,再深的缘,也敌不过太浅的份。一句话,一件事,就可以把它断送,人生中又添一段遗憾。
萧烈痛苦地闭上双眸,竭力忍住转身把她拥在怀里柔声抚慰的冲动,纵身一跳,便踏上石阶,急匆匆离去,消失在人群中。鹿晓白伸出双掌重重刮去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让心情慢慢平复。
缘聚当惜,缘灭勿留。聚散离合,无关谁的对错,是命运的转盘带动着每个人的脚步不断向前而已。
调整好情绪回到舱内,原以为他们会就此事进行讨论,不想个个都无事发生一样,觥斛交错,琴筝和鸣,仿佛刚才的那段插曲只是一个幻梦而已。她深为感激,与他们聊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比寻常炮仗多了几道彩色火焰的烟花,便提前告辞了。
元子正把她送到美容院门口便走了。店内灯火通明,泥鳅与几个丫头正在拆炮仗准备放“开门炮”,几人都莫名兴奋,说说笑笑。她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忽地感到背脊阵阵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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