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关家,灯火依旧通明,时不时有城军进进出出关家府邸,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抓住那个谋杀了关覃寿的家伙,关家这次绝不姑息,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个,所以动作很大。
“百尺,一定要抓住那个人,我要在覃寿的坟前一寸一寸地割下他的肉来祭奠你的弟弟。”
关家府邸的西厢房中,蒋芳琴姣好的面容上隐隐地有一丝扭曲之态,她一共就怀过两胎,两胎都是男胎,在男尊女卑的武地中,无疑奠定了她在关家的地位,自己的丈夫也自此不再沾花捻草。
现在她最疼爱的二儿子命丧他人之手,蒋芳琴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报仇,血腥的报仇,不仅仅是要把那个砍断自己儿子腿的家伙折磨致死,她的心里其实更想报复的是来自百花宗的那个骚蹄子。
只是现实让她不得不把这个念头深埋在心底,就算拼上关家,也对付不了人家一个宗门,更何况她也没有这个话语权,关家家主不是他的丈夫关将德,不然就算冒着得罪百花宗的危险,蒋芳琴也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承受这份屈辱,更不用说死去了。
退一步来讲,不用百花宗出手,只需一道指令,另外三家也一定很乐于出手一起对付关家,这样四家掌城就变成了三家,利益无疑更大化了,总之无论如何,蒋芳琴要寻仇的对象只能有一个。
一旁一身戎装就像是上战场似的关白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从自己弟弟死了到现在他一点悲伤的表情都未曾露出来,对于那个眼高手低,无能的弟弟,他其实更多的是厌恶和嫉妒,同为亲生儿子,无疑是关覃寿这个小儿子备受母亲的关爱,这让关白尺久而久之自然是没有什么兄弟之谊。
蒋芳琴也注意到了这点,她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珠,紧紧握住关白尺的手掌,用一种久违的亲切声道:“小心点,不要受伤了,那个人既然敢对我们关家动手,一定有底气,不要伤到自己,娘只有你一个儿子了。”
“知道了,娘,我会亲手把他抓到关家来给弟弟报仇的。”
关白尺鼻子一酸,看了一眼放在蒋芳琴床上的关覃寿尸体,站起身来就朝着屋外走去,蒋芳琴轻轻关上房门,走到自己床边,轻抚关覃寿的脸庞,眼中的温柔和对关白尺完全不同。
……
“你们几个也跟我一起出去,在这里守着没意义,还没有人敢闯到关家来闹事。”
关白尺临走前把守在关家府邸一些府军也抽调离开了,白鹤城那么大,即使他可以调动城军大范围搜索,想在一座城中找到个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白鹤城的城军又不是他关家一家的,另外三家也同样掌握着部分指挥权,而他关白尺今夜能调动的只是一部分而已,如果不动用府军,怕是今晚只能白忙活一夜,让凶手逍遥法外,这对关家来说就是一个羞辱。
况且偌大的关家就算无人看守也不会有哪个白痴敢闯进去的,毕竟除了府军,他关家可是有着几位先天,在白鹤城中成为掌城家族的底气就来自于这。
只是关白尺却猜错了,今夜有个胆大的家伙就造访了关家,而且拜他所赐,少去了不少麻烦。
“哒哒哒~”
整齐有力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时,一个躬着身子显得老迈的老者才慢悠悠地出现在关家府邸,一双和长相极不相符的明亮眼睛扫了扫这座恢弘的红色正门,嘴角勾起一股笑意,缓缓地迈步走了进去。
“陌药师,你终于回来了,我出去找了你一天了,再不回来我都要急的团团转了。”
关将德似乎一直在前堂里抑郁地坐着,看见陌相离立即站起身来走到其身边扶着他,扫了周围一眼,有点不解地问道:“陌药师,您的药童呢?”
“我让他出去采药了,白鹤城不是有一座圩塔山吗,听说那里药草不少,我就让他去了,这孩子,第一次出远门,还需要我替他打理不少。”
闻言,关将德连忙开口道:“陌药师需要什么药草尽管说好了,我关家既然聘请你为我关家的专用药师,自然是满足相应的需求……”
没等关将德说完,陌相离就摆了摆手,“不是药草的问题,而是我要尽快地为关家培养出一个药师来,让他多磨砺是必需的。”
听到陌相离这么为关家的利益着想,关将德点点头,不再多问,事实上他今天的确找过一次陌相离,只是时间并不长,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在失去小儿子的伤痛中渡过,就连关家的家主,他的大哥安慰他都没让他觉得好受。
“我想去一下药草室,配一副药出来,看你今天也是心神疲惫了,给你和你夫人一人服用一贴吧,节哀顺变,老朽除此之外做不了什么。”
关将德怔怔地看着莫相离离去的背影,心中忽地感受到了一股暖意,并不等同于他大哥的几句相劝,反而是陌相离的这种睿智老者的开导让他心中的抑郁一下子消去了不少。
“多谢了。”
陌相离即便是走远了,还是听到了这一句真诚的感激,人皮-面具下的楚墨不知道自己心里什么滋味,他其实并不认识关将德,但既然要假扮陌相离的身份潜入关家,自然要摸清一些事情,所以楚墨知道了自己今天害死了他的一个小儿子,虽说对方是白鹤城里的一个臭名昭著的纨绔,但为人父母的心情可想而知。
微微摇头,将这些念头抛出脑外,楚墨还不忘今夜的目的,那就是洗劫关家,利用好这个身份,做一次完美的灯下黑,毕竟这是醉老六给自己的一个人情,而他心甘情愿地接下。
直奔东苑而去,关家为陌相离准备的药草室就在这里,而东苑更是其他关家重要的人居住的地方,包括关家家主关曲之,另一把钥匙的所在处。
楚墨扮成的陌相离在药草室里转了一圈,都是些再普通不过的药材,偶尔能看见几株风化了的一品灵草,楚墨心里直犯嘀咕,陌相离这个药师的待遇未免太差了吧,他也多少了解了武地的药师这一职业,专门给人看病的一群人,与医生的差别就在于他们就算是古武者修炼时候身上出现的问题都能医治好,所以备受尊敬。
在这个药草室随便配了一副药,楚墨招呼一个下人将之现泡后就端着这碗药水朝着东苑的主屋走去,轻敲一下房门,传来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声音。
“进来。”
楚墨立即躬着身子走了进去,一个眉角有些白发的国字脸中年男子正皱着眉头在处理一些看着像是折子的东西,抬头看了一眼楚墨,忽地站起来对着楚墨问道:“陌药师,你怎么来我这里了?”
“咳咳,老朽给关家主的弟弟和其夫人各自配了一副药,希望两人可以尽快地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回去时看到灯火依旧亮着,就想着需要这副药草的还有一人,毕竟那是你的亲侄子。”
“嗯,不错,有心了,陌药师,覃寿的死的确是一件让人很痛心的事情,毕竟那是将德的亲子,我的侄子,我刚刚也是实在忍受不住这副伤痛所以才一心在处理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