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康帝当然知道事情不能全都怪在唐瑾睿的身上,甚至唐瑾睿还真是有点受了无妄之灾。人家压根儿就没那心。相反临安所谓的爱慕,给唐瑾睿夫妇还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想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临安毕竟是孝康帝的女儿,而唐瑾睿只是一个外人。
在亲人和外人之间,人肯定是有所偏颇的。孝康帝是人,他也无法做到毫不偏颇。
“现在唐瑾睿如何?”
“还在翰林院待着呢。太孙他们的意思是等皇上您的身体康复了,到时候由您决定。”
孝康帝想了想,“外放其实也不错。朕现在也不是很想面对唐瑾睿,免得看了心里别扭难受。让他去外面历练历练也好。”
陈忠问道,“可要老奴现在传旨?”
孝康帝摇头,“现在不用,等过段时候再说。流言都还没平息几天,现在急吼吼地把人调出京城做什么?生怕别人想不起来临安的丑闻?过上个半年再说吧。太孙怎么就想不到这一点,还是太——”
孝康帝想说年轻,只是皇太孙早就当爹了,这还能叫年轻吗?孝康帝实在是说不出口。
“算了算了,果然是不该问的。这一问,心情就不好。”
陈忠苦笑请罪,“是老奴的错。”
孝康帝敲了下陈忠的脑袋,“你就是个促狭的。是朕主动问的,你难道还能不回答不成?朕还没有如此蛮不讲理。也没剩下多少时候了,再好生养些时日吧。”
顾明卿和唐瑾睿都等着外放,他们以为应该很快就会外放,只是没想到迟迟没有动静。
顾明卿忽地拍了下脑袋,好笑道,“我可真是傻了,这会儿,相公你怎么可能外放呢。你和临安公主的事才平息没多久,要是现在外放了,别人怕是会起疑的。就是要外放,怕是也要等一段时间再说。”
顾明卿和唐瑾睿真是一时间走入了迷障中,一叶障目了!
唐瑾睿想想,的确是这个理。
“我倒是希望能早点外放了。”
顾明卿挑挑眉,问道,“相公,你跟我说实话。你最近在翰林院的日子是不是不好过。”
唐瑾睿也没想瞒着顾明卿,“自然是不好过的。我要是说好过,相信娘子你也不会相信吧。”
顾明卿撇撇嘴,当然不相信了。
唐瑾睿在翰林院的日子的确是很不好过,外面的流言一起,翰林院的人看他的眼神瞬间不一样了。
有阴阳怪气恭贺唐瑾睿要当驸马的。对那种人,唐瑾睿直接厉声反驳,“当驸马是什么意思?驸马人选向来是由皇上钦定,然后下旨昭告天下。而我是有妇之夫,皇上又如何会选我为驸马?阁下的话,我实在是不明白,想要问个清楚。咱们不如一起去御前说个明白!”
顿时没人敢对唐瑾睿说什么了。
更多的都是对着唐瑾睿指指点点,偏生的那些人也没有做什么,只是用奇怪打量的眼神盯着唐瑾睿。
唐瑾睿对那些人自然不能做什么,第一那些人太多了,第二他就是想做什么,又能如何呢?是开口骂,还是主动挑衅?貌似都不是什么好法子。唐瑾睿就干脆放弃了,任由那些人打量。反正被人看看也不会少一块肉。
只是经常要被这样的眼神盯着,那种感觉实在是非常不好。唐瑾睿就觉得别扭极了,他还没练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
还有的就是如窦海生这样支持理解他的。唐瑾睿对这些同僚还是很感激的,虽然他们帮不上什么,但是有这样的心就不错了。
不过总而言之,唐瑾睿在翰林院的日子真的是不好过。
所以唐瑾睿真的是希望能够外放为官了,在翰林院呆的太别扭难受了。
顾明卿伸手拍了拍唐瑾睿的肩膀,柔声道,“就当历练自己了。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我还不如直接挨上一刀子,也比在翰林院这样阴阳怪气要舒服。”
顾明卿挑眉,然后就要起身。
唐瑾睿好奇道,“娘子你做什么?”
“去拿刀子砍你啊。你不是说想挨上一刀子。”
唐瑾睿忍不住笑了,心里的郁闷也散去不少,伸手将顾明卿按下,“好了,我不抱怨了。我也就是心里太郁闷了。所以想发发牢骚。娘子,可千万饶过我。要是被刀子砍一下,也不知道我的命还在不在。”
顾明卿笑道,“这点只管放心。我觉得自己的手艺不错,肯定能保住你的命。”
唐瑾睿扯扯嘴角,“也不知道瑞郡王最近怎么样,他处理朝政是跟皇太孙一块儿,可千万别在太孙的手底下吃什么亏。”
“吃亏是肯定的。”
唐瑾睿看向顾明卿,后者淡淡道,“你说皇太孙可能真心将事情分给瑞郡王?想想也不可能。所以瑞郡王受些委屈,甚至只能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这都是在意料之中的。”
唐瑾睿也知道这一点,“我就是心里同情瑞郡王。谁会耐烦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
“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也是有好处的。起码能训练耐心不是。”
“娘子,你可真是会安慰人啊。”
这回轮到顾明卿扯嘴角了,“什么安慰人。我只是苦中作乐罢了。事情都已经坏到这一步了,再说又能说什么?再做又能做什么?除了受着还能如何?难道瑞郡王能找皇太孙吵一架。真要那么做了,瑞郡王还怎么做人?
亲祖父病着,他却忙着争权夺利,这——”
顾明卿说着停了停,眼睛骤然一亮,“我想到了!”
唐瑾睿不知顾明卿为何如此兴奋,“娘子,你怎么了?”
“赶紧写信给瑞郡王,让他每天无论多忙,都得抽时间去陪皇上,当一个孝孙。哪怕事情真的多到一天做不完,晚上多熬夜,也得去孝敬皇上。”
唐瑾睿的第一想法就是,“这样瑞郡王会不会太累?身子吃得消吗?”
“总共加起来也不到半个月了,熬熬算什么。给皇上献孝心才是最要紧的。你想想一个只忙着管理朝政,想着手握大权的孙子,能跟一心想着念着自己的孙儿相比吗?真是入迷障了,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