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了自己儿子一眼,道:“你是官越高,反倒是越谨慎了,若是前几年,你定然会说若是偏房之女岂不是委屈了我儿子?这样的婚事你必定也不肯同意的,如今倒是锤炼的圆滑了些。”
姚谦神色一凛,然后斟酌一番,这才说道:“以前官职卑小,眼界也窄,只认为自己有一腔正义之气就可以了。这两年多在金殿侍驾,看着朝中官员的起起伏伏领悟颇多,儿子知道为国尽忠除了耿直以外还要有躲避明枪暗箭的本事,不然的话也只能落一个枉死的下场。”
老太太瞧着儿子终于开窍了,倒也颇感欣慰,于是便说道:“这事情先不要传出去,让家里的人把口风收紧了,待到明年长杰中了举再公布这个消息比较妥当。”
姚谦恭声道:“儿子也是这么想的,卫家人跟咱们的想法一致,明年开围,还是小心翼翼的好,免得有什么流言传出,对长杰的影响也不好。”
两人担心的都是一点,就怕有人拿着卫家的权势说事,指责姚长杰中举借了卫家的势,所以婚讯还不能公布,徒惹风波。
母子二人商议妥当,姚谦便去准备了,结了这样的一门亲家,海氏走路都觉得轻飘飘的,这门婚事她还是比较满意的,回到娘家偷偷的跟自己的亲娘漏了漏口风,海夫人也是吃惊一番,对这门婚事甚是满意,殷殷嘱咐海氏不可泄漏风声云云。
这厢春风得意,那厢莫姨娘又开始愁眉不展,这两年姚谦对她一直不冷不热,人也消瘦了些,倒不如吴姨娘心中无事活的自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莫姨娘的脸色都变了。
“……这样说来婚事是板上钉钉了?”莫姨娘看着钱妈妈有些失魂落魄的问道。
钱妈妈点点头,压低声音说道:“老爷已经吩咐下来,关于跟卫家结亲的事情谁也不许外传,老奴也是费尽心思才打听到的。”
莫姨娘的神色又暗了几分,喃喃说道:“跟卫家结了亲,大少爷一辈子的富贵是握在手里了。梧哥儿……梧哥儿到时候老爷不知道会不会为了他这么费心?”
钱妈妈神色一闪,慢慢的劝道:“姨娘,这些事情自有太太跟老爷费心,您可别再办傻事了。”
莫姨娘闻言神色有些狰狞,冷笑一声,道:“老爷如今步步高升,要官声自然不能跟以前一样宠我,可是冷落到这般田地也的确令人心寒,想当初老爷待我的情谊太太半分也比不上,如今却是……”
钱妈妈一听,心口也泛酸,只得打起精神说道:“只要您跟吴姨娘一样,老爷心里自然会有回头的那一日,三少爷跟四姑娘年岁也不小了,您可不能再给他们惹麻烦了,我听说太太从上次在平北侯府回来之后对四姑娘比以前还好了些,总会熬出头的。”
莫姨娘闻言神色闪了闪,却没有搭话,她才不信海氏真的存了什么好心,不过是糊弄姚谦的眼睛罢了。过了年三姑娘跟四姑娘都要说亲,要是太太太偏心,她就是豁出脸去也要闹上一闹。
钱妈妈看着莫姨娘的神色,心里有些怕怕的,可是又不敢说的太深,只得打定主意私底下找找四姑娘才好。
翻过了年,姚雪的婚事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柴家在姚谦故意的泄密下知道了姚长杰结了卫家的亲事,对于姚家的这门婚事比以前还要上紧些,从小定到聘礼全是大手笔,海氏乐的几乎连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
姚家的行情见涨,姚家三姑娘跟四姑娘都及了笄,媒人几乎踩破了门槛,可随之而来的也有了嫡庶之分的纷争,莫姨娘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姚雪的婚期一早就定在了今年的三月,因此翻过了年海氏就格外的忙碌起来。除此之外,时不时还有媒人前来询问姚冰跟姚玉棠的婚事可有了着落,海氏真是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吴姨娘天生不是管事的材料,只能看着海氏忙碌而插不上手,因此姚雪就每每被海氏拉去管理庶务,姚雪性子绵软,有些管事媳妇就有些上令下不行,姚冰听说后就气鼓鼓的前去助阵,指着这些管事婆子的鼻子就骂了开来,一时间姚冰的名头提一提,管事婆子们就能抖三抖。
姚玉棠每日的不是读书画画就是学着拿针线,做针线的时候就会到梓锦那里去两人作伴,一来二去的,两个院子里的丫头也逐渐的熟捻起来,姚府喜事连连,人人脸上都是笑意盈盈的。
这一日,梓锦给姚雪绣的东西终于全都绣完了,就想着给她去添妆,反正早也添,晚也添,于是就换了一身粉色袄裙带着杜若寒梅去了姚雪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