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所谓的锁头鲜卑在这里打出来了成绩,得到了足够的好处,那么其他人难免就不会动心。
这汉人之中有千金买马骨,有黄金台上拜大将,难不成那鲜卑人,匈奴人,羌氐胡人就没有了?
他们何尝不同样是想要等待着一个机会,能够冲破边疆的防线,能够彻底的进入中原之地。
而且除了这些远道而来的鲜卑人,那天下各地,早年间迁徙而来的异族又何尝不是如此。
不说其他的,单单是曹孟德一人就不知道迁徙了多少人。
建安十二年,曹孟德北征攻破乌桓,也就是白狼山那张文远刚刚封神的一战,大战之后曹孟德将以乌桓为首的诸多东胡之人从塞外迁徙到了冀州之地。
大量填补了冀州的百姓空缺。
建安二十一年,北部匈奴刘豹等人投降了大汉,还是曹孟德直接下令将大量的匈奴人迁徙到了北方大地。
将他们一分为五,看似很好管理,实则在这些年也算是出现了祸根,大量的匈奴人内迁之后,让并州的异族数量着实大涨了起来。
之后汉中之战,迁徙大量的氐人进入关中地区。
这些是曹孟德的错?
你要是这么说,那老曹家也太冤枉了点,毕竟曹孟德当年也真的是要填充天下人口。
常年的战乱他需要人口,需要青壮劳力,需要开垦荒田,需要更多的兵马。
所以这些人的迁徙必不可少,曹孟德也不知道自己的后代这么混球啊。
可是换句话说,曹孟德将他们迁徙到了内地,那也不是让他们在这里当大爷的啊。
他需要的是青壮,是劳力,是士卒,是农夫,不是啥都不干就地一趟的废物,所以他们的日子或许也会在劳作之后能够体谅到温饱。
可是当有一天他们发现,原来去抢掠别人也能够温饱,而且吃得更好,那他们会如何?
他们如果从小,祖祖辈辈都没有这个想法,没有这个经历那也就罢了。
可是他们有啊,他们不但很多人从小就见到了自己的祖祖辈辈劫掠汉人,甚至很多人自己都劫掠汉人。
这种情况下,他们如何能够不心动。
曹孟德对他们不会太好,地方官吏对他们也不会太好,在如今的局面之中,他们可谓是一腔怒火,甚至还有几分博采众家之长的意思。
这些人一定会加入其中,到时候,谁敢说他们就没有攻城略地的本事?
那人说道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接下来的局面如何了。
他当然也知道如果继续走下去,他们会面临什么,他的沉默让这局面更加的尴尬。
“如今,我等当如何?”
为首的老人再次张嘴,再次开口,让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之后,终于有人主动站了起来,心平气和的问了一句。
“此事,先生如何看?”
那老者听到这人将问题再次抛了回来,脸色也是一僵,他知道其实在场众人都已经想明白了自己想要干什么。
只不过大家谁都不敢说出来罢了。
“你们都是君子,你们都是义士,那老夫便来当这个小人。
若是五十年前,老夫二十不倒的时候,敢亲自提剑与那鲜卑狗贼厮杀到底。
若是三十年前,老夫已为人父,可以将妻儿交给至交好友,然后披甲持刀,与那贼寇厮杀到死。
若是二十年前,老夫刚刚当上家族之主,也可以举家披甲,一共与那贼人战到最后。
可如今,老夫不单单是一个祖父,一个父亲,也不仅仅是一个家主。
老夫的身后有着数百人的生死存亡,还有这一城百姓的性命,若是老夫一句战,自然是能够全了老夫的名节。
可若是老夫这一声战。
这满城的百姓......
老夫不怕死,已经七十有二了,活还能活多久,还能扛多久。
可老夫总不能因为因为自己的名节,就让满城百姓全都死在老夫的这一个字上。”
“先生,是要降了?”
“老夫会在鲜卑人进城的那一刻,自刎于城头之上,但是老夫的家族,这满城的百姓,没有和老夫一同去送死的理由。
老夫来当这个恶人,来当这个小人,来当这个叛徒。
剩下的,尔等,大可自便吧!“
说罢,老者转身离去。
等到他离开之后,终于不知道是谁嗤笑着发出一个声音。
“还不是不想家族覆灭,想要给自己留下个后人,说的那么壮烈。”
“那你呢,可打算死战么?”
一句话,众人再次沉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