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万禁军早就金蝉脱壳,秘密进入广南西路了。”陆承启眉飞色舞地说道,“若非如此,如何能骗得过那李日尊?说起来,还是多亏了监察司啊。若无监察司在升龙城内散布黄河决口的谣言,那李日尊怎么会兴冲冲大举兴兵来犯?”
许景淳当然不敢居功,低着头恭谨地说道:“此乃陛下用计,臣不敢居功。”
“你的功劳不小,那些暗探的功劳更大。《孙子兵法》有云:‘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人君之宝也。因间者,因其乡人而用之。内间者,因其官人而用之。反间者,因其敌间而用之。死间者,为诳事于外,令吾间知之,而传于敌间也。生间者,反报也。故三军之事,莫亲于间,赏莫厚于间,事莫密于间。非圣智不能用间,非仁义不能使间,非微妙不能得间之实。微哉!微哉!无所不用间也。间事未发,而先闻者,间与所告者皆死。’朕待监察司不可谓不厚,所有暗探皆无后顾之忧。如顺利攻取安南,恢复州治,则监察司当属第一功!”
“陛下言重了,不过分内之事罢了。”许景淳还是不敢贪功。
陆承启意味深长地说道:“诛其可旌,兹谓滥;黩刑甚矣。旌其可诛,兹谓僭;坏礼甚矣。果以是示于天下,传于后代,趋义者不知所向,违害者不知所立,以是为典可乎?盖圣人之制,穷理以定赏罚,本情以正褒贬,统于一而已矣。”
许景淳茫然地说道:“陛下所言甚是高深,臣不明白。”他不过识得两字,又哪里听得懂这些文绉绉的话?
陆承启解释道:“此乃前朝大文豪柳宗元的《驳复仇议》,大意是:表彰和处死是不能同施一人的。处死可以表彰的人,这就叫乱杀,就是滥用刑法太过分了。表彰应当处死的人,这就是过失,破坏礼制太严重了。如果以这种处理方式作为刑法的准则,并传给后代,那么,追求正义的人就不知道前进的方向,想避开祸害的人就不知道怎样立身行事,以此作为法则行吗?大凡圣人制定礼法,是透彻地研究了事物的道理来规定赏罚,根据事实来确定奖惩,不过是把礼、刑二者结合在一起罢了。朕虽非圣人,亦能明白赏罚分明的道理。”
许景淳心道:“要罚就罚,要赏就赏,叽里咕噜说一大段,就能彰显文采么?”
当然嘴上是不能这么说的:“陛下公正严明,臣拜服。”
陆承启心情大好:“不知那个胖子,在钦州怎么样了。”陆承启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环,就是卢尘洹率领水师,以火炮之利,轰开升龙城,活捉李日尊,则交趾定然陷落,李朝覆灭是板上钉钉的事。要是卢胖子出了差池,那整个计划就如同镜花水月,一碰即散。
当然,以大顺的国力,肯定能拿下交趾。只是付出的代价太大,陆承启有点接受不了罢了。万一倾全国之力讨伐一个小小交趾,让北方的辽国瞧准了大顺的虚弱,大举来犯的话,很可能像正史上的“靖康耻”那样,闪电般地失地,直至亡国。中原这么大,南边到北边,调兵遣将都要一个月的时间,更别说粮草了。再加上辽国一直对中原有野望,这是路人皆知的事情。断然不会因为一纸条约,就束缚住了他们。陆承启还不是一样趁辽国皇太叔作乱之际,狠狠地抽了辽国一个冷子么!
北边的兵不能动,还要留下足够的兵力拱卫京畿,那陆承启能动用的兵马就这么多。要是和交趾打成持久战的话,其实对交趾、对大顺都不是一个好消息。交趾可能被拖入亡国的境地,而大顺也会因此伤了元气,让辽国有机可乘。
最好的结果,就是卢胖子能不负君望,一举拿下升龙城,活捉李日尊,则交趾成为大顺一个州,就指日可待了。
“胖子啊胖子,莫要让我失望!”陆承启心中念叨着,“安南这块土地,那些越、南猴子占领太久了,是时候收回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