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莫急,这马匪不敢再劫掠我中原商贾,却把契丹商贾打得落花流水,他们的损失亦是不小。奈何契丹商贾不敢再来云内州,那中原商贾到了云内州也没用啊!”折克行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的青壮倒是犀利,可没了商贾支撑,没了粮草,也不过散兵游勇罢了。如此日复一日,待我离了云内州,那马匪再来,青壮必定抵挡不住……”
“那……那该如何是好?”
薛刚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不是他好骗,情况确实是这个样子。要知道,他一家大小的性命,全在云内州城里。若是折克行离开,青壮又不顶事,岂不是鸡蛋碰石头,完蛋了?
“这就要看州牧的了。”
折克行缓缓地说道,眼睛盯着薛刚,他发现了这个薛刚,七年里居然养得白白胖胖,根本没有一丝受寒受苦的模样。也难怪,他这个州牧就是一撒手掌柜,基本不理事。城中有什么突发事件,都是百姓自行解决了,颇有“无为而治”的味道。
他薛州牧,则在家中写字作诗绘画,吃饱了玩,玩累了睡,再加上几个美眷,日子过得好不舒坦,简直快活似神仙。
说来也怪,就是这么不管事,云内州城反而越来越繁荣了。州城的阔大了一倍不止,还在外面直接筑起了糯米汁鸡蛋清的砖墙。蓄了青壮,不仅防备马匪,还管理城中治安,连衙役都省了。在两年前,马匪被折克行打得生活不能自理,狼狈逃窜,更是间接促进了私榷的繁荣。来往的商贾,络绎不绝。甚至还有包着头巾,充满异域风情的西域商人到来,买中原的瓷器。
薛刚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万里迢迢到这里来的,不过来者都是客,也没有不准进城的道理。
好日子只持续了五年,这两年来,马匪再次猖獗了起来,甚至有越演愈烈的意思。
想想也是,大漠深处的生存环境是越来越恶劣了,被契丹人赶到大漠深处的室韦人、奚人、渤海人、萌古人,怎么甘心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他们不敢惹契丹贵族,但契丹商贾他们还是敢劫掠一番的。
薛刚不蠢,要是蠢的话,他怎么能在云内州一动不动干了十年之久?
薛刚从被贬谪的那一刻就知道,以他的案底,只要陆承启在位一天,他都别想再回长安了,所以他才这么安心在云内州落脚。十年都不曾挪过位置,在旁人看来不可思议,但薛刚要做到并不难。吏部官员来考核的时候,见薛刚的办事效率,肯定是评个差等的,但云内州城的繁荣,监察司那边能评个良上,功过相抵后,自然就是不升不降了。好不容易熬过了九年,可这第四任期,似乎有点翻船的迹象,他怎能不急?他是被贬出京城的,要再贬的话,连个四品官都保不住了。他要是再做到六十五岁,就能“光荣退休”,衣锦还乡。要看就要熬出来了,他都五十七了,难道还要被贬到更穷山恶水的地方去?
“折将军,救我!”想到这里,薛刚打了个寒噤,连忙向折克行求救道。
“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了。”折克行深思熟虑之后,觉得马匪是剿灭不尽的。但以他多年的经历来看,很多马匪并非全都是甘心做马匪的,甚至有一些小孩都混迹其中。这种情况唯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辽国北部,乱了。
要是辽国北部不乱,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股马匪,剿之不尽,杀之不绝?而且新的马匪专挑契丹商贾下手,只掠夺茶、丝绸、瓷器、牛羊等物,对马匹不屑一顾。而且内里没有一个契丹人,全都是室韦、奚族、渤海、女真、萌古等部族的青壮。折克行熟知辽国的情况,知道这些部族,都是辽国北边的部族,游离在辽国的统治外,对契丹人也没有什么好感。
唯有这个解释,才能行得通!折克行都要考虑,是不是要写一封奏折了。
见折克行还是肯帮他的,薛刚连忙给折克行倒了一杯茶,眼巴巴地问道:“将军,请直言,是什么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