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是老奴的城府,此时的声音竟也有了止不住的颤抖拉丝之感!
看这模样,粮草大营被毁,怕是已成定局啊……
这究竟是意味着什么,戎马一生的老奴,就算用他的老屁股想,也能知道啊……
“……”
周围,便是代善、皇太极等人,一个个面色也皆是死灰一般,根本就无法给出老奴答案。
能说些什么呢?
还能说些什么呢?
残忍的现实已经摆在眼前,摆明了,他们就是被李春来给阴了啊!
谁能想到,那小李三儿云山雾绕了这好一通,根子竟在这里,竟然是盯上了大金的粮草大营啊!
眼前这一幕幕,俨然已经不是打大金国脸的问题,是……是他娘的直接把大金国按在地上,活活的扒皮啊……
这却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粮草大营到了这般,俨然是已经扛不住了,接下来,他们大金该怎么办?
怕是撤军都要变的艰难了哇……
“汗阿玛,汗阿玛您息怒啊,按照目前的态势看,这,这八成是那小李三儿的毒计,怕他早已经盯上咱们的粮草大营多时了哇……”
半晌,眼见没人说话,代善只能是硬着头皮出来撑场面。
“废物!”
“废物!”
“通通都是废物!”
老奴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老狼一般暴虐的咆哮。
周围一众王孙奴才们,谁又敢直面老奴这等暴虐的怒火?一个个都是狗一般垂下了头,夹起了尾巴。
皇太极的大饼脸上也止不住的露出了一抹痛楚之色,更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别人看不明白,他又如何能看不明白?
他的汗阿玛此时,不仅是在骂他们这帮儿孙与奴才,何尝没有骂自己的意思啊!
可惜!
可恨啊!
为何,为何他皇太极英明一世,偏偏,偏偏就没想到那小李三儿,竟然会出如此阴毒的毒招呢?
奈何,此时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啊……
……
老狼一般咆哮一大通,一条条消息不断汇总过来,老奴也逐渐平静下来,老眼中竟露出一丝可怜的无助感……
谁能想到,本来完美收官的大好局面,竟然会沦落到此呢?
便是他此时,也不得不佩服,李春来的胆量,那等心机与手段,怕是比他当年还要更胜一筹啊!
苍天为何如此不公?
竟然把这等人才,留给那些卑贱又龌龊的明人,而不是给他们大金?
远处,噪杂声依旧。
却已然不可能解决任何问题。在那缥缈又暴虐的火光映衬之下,老奴恍如又苍老了许多,整个人的那种疲惫之感,几如行将木就。
只可恨那,不能向天再借五百年!
否则,又安能让小李三儿那等跳梁小丑,如此嚣张肆意?
半晌,老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但没片刻,又果决的睁开了,脸色、眼神都是极为平静的道:“传我军令,明日一早,准备撤军吧!”
“大汗……”
“喳!”
阿敏还想说些什么,却已然被代善果决的拉住了,阿敏登时也反应过来,忙是闭上了嘴巴。
旋即,眼睁睁的看着老奴有些说不出寂寥的身影,缓缓的走向了营地。
远处,火光飘摇之间,这一幕,恍如形成了定格。
若是这一刻,有技艺高超的大师画下来,怕必定又是千古绝唱。
包括李春来也没有想到的是,几百年后,竟真的有华夏大才子画出了这个场面,一举拍出了十亿级华夏币的天价,被帝国博物馆直接收藏。
因为,这幅画的名字太过霸道了,叫做‘帝国的崛起’,却又让人根本无法反驳的……
……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之夜。
暴虐的大火,一直持续到了次日天色完全大亮,这才是逐渐停息下来。
也就是此时下了雪,到处都是被大雪覆盖,否则,任由这火势蔓延起来,烧到后金军大营都是未必不可能。
而一大早,旅顺城头上,许多兴奋了一晚上的儿郎们,正要去休息,忽然是发现了鞑子大营方向的异动。
“磊子哥,咋回事?我,我眼睛坏了吗?我咋看到,鞑子营地好像在撤兵啊?”
“啥?”
“鞑子要撤兵?我,我,我艹他娘的,鞑子真要撤兵了啊!哈哈,鞑子真要撤兵了啊……”
“哇哈哈,鞑子撤兵了,鞑子撤兵了哇……”
不多时,整个旅顺城,再次被兴奋的引燃,疯狂的欢呼声,将稍稍平静下来的天空,再次撕裂的粉碎。
然而。
远处那些向来眼高绝顶、嚣张肆意的鞑子们,却根本就不再理会这些更为嚣张暴虐的明军们,只是埋头收拾行装,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伤心地。
对他们而言,这旅顺城,与梦魇又有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