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求之兄,你的意思是……”
吴凤来自也很了解高知府了,一看到他这般模样,便是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不敢再硬冲了。
毕竟,相比于根底深厚的高知府,他吴凤来这南方人,就单薄的像是一只小家雀了。
“呼。”
眼见吴凤来认了怂,高知府不由长舒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看向吴凤来道:“吴兄,很多东西,你我都要看的更长远一些,不要只局限于这一时一地。你真以为,今天李帅过来,是没有把握弄死咱们吗?”
“这……”
“求之兄,你,你是说……”
吴凤来陡然也转过弯来,眸子里满是压不住的惊悚。
“呵。”
高知府一笑:“那是个真正的虎狼啊!也就是他并非文官,与我等不是一个体系,否则,就此一役!我等已经被他弄死几回了!”
说着,他又长叹息一声道:“李帅此人的心胸,着实非你我可以企及啊。现在,他把事情做到这一步,对我等已经仁至义尽,若我等再不知好歹,怕就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好了,吴兄,你现在便去布置一下,这孙家,便从我登州除名吧!还有,这件事,必须要做的干干净净!决不能再留下一丝一毫的隐患!”
吴凤来看着高知府决绝的模样,终于是抓到了最核心的那根线!
对啊。
现在,登莱的级别刚刚才提起来而已,他们之前的那些布置,看似是人五人六的,实则,又算个屁啊!
毕竟,真正的大肉,对辽的主动权,朝廷还没有真正发放下来呢。
若是在此时便不知好歹,自掘坟墓,那不是傻逼又是个什么?
难道非要搞的挨揍一顿没少,吃肉一口都没赶上吗?
忙深深对高知府一礼:“是,下官省的了,马上便去安排!”
……
“什么?”
“你,你,你竟然这般便放过那帮大蛀虫了?爷,你,你脑子里是不是被浆糊给糊住了,已经转不动了?”
驿馆。
听到李春来叙说了知府衙门的经过,陶大郎这边还没来得及反应,这边,陶颖儿已经炸锅了。
直接便是跳起来一般,就差怼着李春来的鼻子大骂了。
“颖儿,你干什么?还不快给爷道歉!”
陶大郎一时裤子都要被吓尿了,怎想到,他的小妹竟然这般不知好歹。
“大哥——”
陶颖儿还觉得自己委屈的不行,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着转。
陶大郎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忙是深深对李春来一礼:“爷,您英明啊。这一来,别的不说,登莱的局面,暂时应该算是稳住了啊。”
“稳住?”
陶颖儿忙是用力擦了把眼泪,疑惑的看向两个男人。
李春来自不会跟陶颖儿一般见识,笑道:“以后,诸多事务,便要劳烦陶大人多多操劳了。”
陶大郎一听‘陶大人’这个三个字,骨头都酥了三分,自是明白,那个盐检司巡检的大肥差,落到他的口袋里,俨然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忙是急急起身来,深深对李春来一礼到底:“爷您对学生的恩义,学生永生永世,没齿难忘!”
虽然陶大郎这话说的肉麻无比,但李春来却是深切的感受到了他的真诚,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别看陶大郎身份虽然尊贵,堂堂的封疆大吏之子,但是,种种原因下,他基本上已经失去了科举的可能,只能是靠荫封。
但是。
饶是有李春来力保,陶朗先一时保住他的职位问题不大,但,究竟还有积压在前呢,这是他们陶家很难再洗去的大污点。
这一来,陶大郎还能指望有什么好荫封呢?
要不说科举制度是这上千年来的基石呢。
这是留给普通老百姓最珍贵也最切实的一条上升通道。
只有有这个循环机制,才能给天下无数真正有才干、才学的精英之辈,一个希冀,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但反之。
那些大员之子之孙,俨然也不想生下来就有的富贵,这般白白东流去。
可惜,能把握住这一点的人,着实是太少了,凤毛麟角也不为过。
无怪乎圣贤言:“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那还是‘君子之泽’。
而实际中,像是这等文臣的恩泽,父能保住子有个皮毛,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此时,李春来直接把这个垫脚石给了陶大郎,他又如何能不激动,不振奋,不感激?
唯有陶颖儿到此时依然没有转过弯来,用力的嘟着小嘴,满脸不爽,心中暗道:‘她这大兄,怎的就这般没骨气呢?’
……
而就在李春来和陶大郎分享胜利果实的时候。
沈府中。
沈有容也正在跟儿子沈寿崇以及另一个侄子辈沈季明谈论此事。
只是,看着儿子兴奋的侃侃而谈,什么李春来必定会雷霆之击,直接把登州府众人摁死在地上,沈有容面上不动声色,老眼中,却是露出来止不住的失望之色。
转而看向沈季明道:“季明,你以为此事如何?”
沈季明俨然比沈寿崇要机灵的多,他自是已经发现了沈有容的微妙,却并没有着急说话。
而是沉思良久才道:“伯父,小侄以为,这位李军门,暂时应该是在这登州城,站住脚了。只是,后患怕依然无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