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春来的懂事,与孙承宗的会谈极为舒畅,也达成了很多有建设性的核心共识。
说白了,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李春来此役报功,是须得到了广宁之后,现在还残存的巡抚衙门认可之后,这才能发往京师的。
倒不是说这会对李春来有多少损失。
但,一旦到了广宁,那么多人‘嗷嗷待哺’,很多东西,即便李春来不想,怕是也不得不去做出一些妥协了。
而从孙承宗先走一道先期程序,纵然会让广宁那边生气,但这事情的主动权,却是已然被李春来控在手上多半。
正如另一个时空,晚清那位高手的操作:“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字,看似都是一样的字,可,稍稍调整顺利,意义显然全然不同了。
……
中午时分,待孙承宗见完了毛文龙,李春来便也不再墨迹,直接返回海边,乘船沿海北上,直掠广宁而去。
形势到了此时,很多东西都已经逐步清晰了。
纵然此时李春来还没到广宁,但关于广宁的局势,他心里已经是有了不少数。
毕竟,有限的资源就摆在这里,辽阳沈阳都已经没了,却又残留着这么多的军官及部众。
他们俨然都是要吃饭的。
这一来,朝廷不安置他们,难道,要他们投了鞑子不成?
所以,三岔河以西的明军现控制区,包括广宁以及辽西一带的屯堡、空白,必将是一场激烈的争夺大战!
未来那些让后人耳熟能详的将门们,正是这场争夺战中最大的获利者!
……
次日傍晚,李春来一行人顺利抵达了松山堡沿线的海边。
早已经得到消息的广宁众人,也安排了大量的人马过来迎接。
仅是六品、五品的文官就有十几个,还有一个四品大员,叫姚什么东西。
放在以往,李春来想见这些文官,不说登天怕也差不多了,可此时,这帮人却是一个个满脸堆笑,眼巴巴讨巧着等着李春来。
虽说李春来此时已经有了肆意的资本,毕竟,这些文官,若想保住脑袋上的乌纱,俨然少不了他李三爷的功绩。
但李春来还是压制住了那等飘飘然,并且招呼好了毛文龙,一起恭敬的与这帮人凑到了一起。
这些文官们本以为李春来肯定会‘耍大牌’,也早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准备,又怎能想到——
这位大名鼎鼎的李三爷,居然会这么好说话的?
很快,一行人便是宾主尽欢,迅速开启了盛大的欢迎宴。
别说。
在此时这种野地里的宴会,很大程度上,比之高档酒楼里要舒服多了。
吹着已经渐渐回暖的海风,听着众多的马屁连连,畅饮杯中酒,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只可惜,再美的气泡终究也有被戳破的时候。
待酒宴结束,那位姚大人又找了个由头,单独与李春来凑到了一块。
李春来故作不胜酒力的模样,恭敬拱手道:“姚大人,不知这么晚了,您找卑职还有何事?”
“咳咳……”
这姚大人一时也略有尴尬,毕竟是有求于人嘛。
不过,文官就是吃这碗饭的,脸皮又算是个毛线呢?
他很快便调整了过来,温润笑道:“李将军,是这样……不知李将军您,您在此次老寨之役中,缴获了多少鞑子首级呢?”
李春来心里跟明镜一样,面上却是装模作样一番,这才道:“大概还有三百余级。”
说着,李春来又故作为难道:“姚大人,您也知道,当下这般事态,有些情分面子,卑职也推脱不去啊……”
“这……”
这姚大人显然有些失望。
实话说,三百多级鞑子首级,这可绝不少了,广宁这十年来,怕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鞑子首级。
奈何,此时的广宁,已经被动的成为了辽地的核心,着实是狼多肉少啊。
若是不能有李春来手里的这些鞑子首级来救急,多少人,别说想要什么新的职位了,项上人头能不能保住,那都是两说的……
但事已至此,有肯定是比没有好。
纠结片刻,姚大人又止不住的小心道:“那,不知,不知李将军,可以让出多少首级来呢?”
说着,不待李春来说话,他忙又道:“李将军你尽可放心,咱们自也不可能白要了李将军你的首级!这样,若李将军你有心出一些,一级,一级便算一百两如何?”
“这个……”
李春来故作心动,却又有些为难的看向了这姚大人:“姚大人,实不相瞒,这个价钱,卑职还真有些心动,可,卑职这边也是一大摊子事,麾下的儿郎们还有很多事务,没有处置周正。不知,姚大人您可否给卑职一些时间,待卑职稍稍把事情捋一捋,再给您答复呢?”
“李将军,李将军您且慢。”
看李春来似是要离去的模样,这姚大人忙是快步又拦在了李春来身前,赔笑道:“李将军,下官自是也明白李将军你的难处,实在不行,这价钱,咱们还可以再商议嘛……”
说着,他似是有些肉疼的纠结了一会儿,低低对李春来道:“不知,李将军可否给下官一个面子,先,先匀给下官这边二十级真奴首级呢?价格,就算二百两一级,如何?全都是现银结算!”
“这个……”
饶是李春来,一时也有些懵了。
这什么玩意儿?
利润有这么高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