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强大的战斗本能和意志力,让莽古尔泰还是保留着很不弱的清醒,醒了第一件事,便是询问奴才粮草的损失情况。
麾下奴才不敢怠慢,忙恭敬对莽古尔泰禀报,他们只是损失了五分之一左右的粮草,问题并不是太大。
莽古尔泰陡然又恢复了斗志,眼神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
但派人去叫萨连,把这帮奴才都打发下去之后,他却是一下子颓了,整个人都恍如苍老了好几岁。
还能说些什么呢?
巨大的战略选择的失误,让他不仅落后了其他三大贝勒的进度,正蓝旗这一亩三分地里,怕是都要出问题啊……
他此时也终于有些想明白,为何,皇太极和阿敏没有着急过来怼这小李三儿,而是还在辽南盘旋了。
不让自己先吃饱喝足了,怎么去啃小李三儿这等硬骨头呢?
“主子,胜败乃兵家常事,您一定要爱惜身体啊……”
萨连很快赶了过来,看着莽古尔泰这般模样,忙是挤出了几滴‘忠诚’的眼泪。
“狗奴才,你,你也不必安慰爷了,爷还能撑得住。现在这般,你,可还有什么好办法?”
莽古尔泰强撑着底子,说话却是气若游丝一般。
萨连忙是深深对莽古尔泰磕头:“主子,现在这般,就看您怎么想了。小李三儿此贼,怕已然是成了气候啊。若是此时不除,日后再想除掉,那就更困难了。但是,若是想除掉小李三儿,怕我正蓝旗上下,也要被扒一层皮,甚至是去些血肉和筋骨啊……”
“呵呵,呵呵呵呵……”
莽古尔泰忽然止不住的笑起来:“萨连,你这狗奴才,少跟爷我说漂亮话。不想打便是不想打了呗,哪有这么多道道?说起来,也是爷我太贪心了啊,非要去碰小李三儿这块硬骨头……”
说着,他止不住失笑着摇头,但眼神却很快镇定下来:“输了就是输了,也没什么好辩驳的,以后咱们再打回来便是!传我军令,退兵吧!”
“额,喳!”
萨连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忙是又急急补充道:“主子您英明啊……”
……
“什么?”
“鞑子退兵了?”
中午,李春来正陪着洪斌、张黄、崔二、刘黑子等核心将官吃午饭呢,陡然收到了这个让人有些惊悚又振奋的消息。
忙是带人一起出来查看。
果然。
正蓝旗原本卡在四面的五个营地,都开始拔营,俨然是要撤军的模样。
“三儿,怎的回事?鞑子,鞑子怎现在就撤了?”
正在午休的毛文龙也得到了消息,带着陈继盛、陈忠等人急急赶了过来。
李春来并没有说话,只是仔细打量着正蓝旗的拔营状态。
此时,便是李春来也有些懵了,有点搞不明白,莽古尔泰这龟儿子到底是想搞什么。
如果是‘以退为进’,勾引自己出去,那就忒坏了点那!
不过,等到一个多时辰后,正蓝旗几部都收拾完营地,狗一般便是急急退却的模样,似乎并不是作假。
也登时让青州左营战阵一片欢呼。
到了傍晚时,各路夜不收陆续传回来消息,正蓝旗主力已经急速退向东北方向三十几里外,并不像是有杀回马枪的意思。
但李春来还不放心,并没有贸然。
直到次日傍晚,夜不收们又传回来消息,正蓝旗主力已经奔到东北方百多里外,并且有先锋已经赶往抚顺关方向,李春来这才是真正的释怀开来,用力的挥舞着拳头庆祝。
狗日的莽古尔泰,终于是滚远了啊。
“爷,鞑子真的退兵了,咱们赢了吗?”
一直处在高压状态,就快要撑不住的参花,此时也止不住的喜极而泣,死死的抱紧了李春来的手臂。
李春来哈哈一笑:“这玩意,就是比耐性啊!还好,咱们顶住了啊!不过,现在这场仗,只是将将开始而已!咱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强度和难度才会更大更狠啊!”
说着,李春来狠狠怼着参花的俏脸亲了一口,便急急着急各部核心将官议事。
……
现在已经是二月中旬末,马上就要二月下旬了,每一分一秒的时间,比黄金都要宝贵万倍,李春来又怎还会墨迹?
当日晚间,便是直接号令队伍拔营,连夜赶路。
只是,思前想后,李春来还是绝了走内陆的心思,而一心走海路!
原因无他。
这次是他李三爷运气好,不仅顶住了莽古尔泰的正面压力,更是赶到了这个风云际会的风口上。
可下次呢?
下下次呢?
他李三爷每次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若老奴亲临,代善那种老油条,皇太极那等时代之子都一起赶过来呢?
这显然谁都无法给出答案!
自己的命运,还是要尽可能的掌控在自己手里啊!
不过,此次奉集堡之行,虽然充满了狼狈,远不够体面,付出和回报也并不成正比,哪怕往最低了算,他李三爷也要亏上个大几万两银子。
但是,这次历练对李春来的‘精、气、神’三方位,都是有了一个质的提高。
让他更明白,他想要的东西,到底该如何去做了!
比如,摆在眼前的第一件事,如何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