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是急急带人过来开门。
然而一开门,饶是五爷也算是见惯了风浪,却也直要被吓腿软了。
这位李三爷,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他这……
五爷根本无法形容此时的感受。
李春来已经笑着上前来,恍如依旧是当初那个在衙门前不敢过来的少年,没有丝毫托大的跟王五寒暄,旋即,便是有着二两多银子,塞到了五爷的手里。
“三,三爷,这,您咋就不叫我一声呢。早知道是您在这边,我老五哪能不能给您开门,这,这不是造孽了吗……”
王五满脸懊恼。
李春来却是毫不在意,笑道:“五爷,您这声三爷可就没数了哇,我还是喜欢听您叫我三儿。再说,不开门刚好,爷们们还吃了顿饱饭呢。五爷,这会儿还得麻烦您,跟里面通报一声哇。”
王五这时老脸上已经要笑开了花,忙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切都包在他的身上。
看着王五快步进了衙门里面,李春来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边止不住翘起弯弯弧度。
若是放在正常状态,他肯定是不会这么‘嚣张’的报功的。
毕竟,‘中庸之道’才是更为稳妥与长久之计。
不过,思前想后,李春来还是选择了嚣张这么一回!
理由并不复杂。
虽说‘狡兔死,走狗烹’,把土匪都剿灭了,也并不符合他李三爷的利益。
但李春来已经决定要开矿,包括搞酿酒大业,再夹杂一些其他赚钱的买卖,还是很需要一个安稳的外部环境的。
而此时丁公公这边汇聚的这么大的‘力气’,还没有完全散去,是一个非常好借势的机会。
再者。
退一万步说,即便他李三爷摆明了要打马哨子的脸,依照当前的局面,马哨子恐怕也很难真正做什么。
他李三爷的家眷,此时都在沂源城里,也不怕马哨子耍什么阴招。
只要把这场势造起来,官军和马哨子部的矛盾,必定会更加尖锐,像是马哨子这种人,怕是很难吃下这种哑巴亏的。
这一来,水势便会越浑。
而水变的越浑了,像是他李三爷这种人物,机会便也来了!
“这,这,这,这,李,李,李大捕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哇……”
李春来背负着双手,恍如一颗笔挺的青松般思虑间,赵师爷率先出来查看情况。
可一看清眼前的局面,他的腿都软了,几乎就要站不住,忙是扶着墙急急来到李春来身边,小声询问。
李春来此时早已经举重若轻,低低笑着把事情的经过对赵师爷说了一遍。
“这……”
赵师爷嘴巴止不住的张大开来,简直能塞进一个皮球去。
昨晚时,他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就生怕李春来会吃亏,让整个沂源县衙都陷入到被动呢。
谁曾想……
这位李三爷非但没吃亏,还把那什么毛老八那帮土匪,给一锅端了个干净……
有赵师爷主持局面,不多时,大老爷姜胖子、刘县丞、王主簿等人,纷纷到齐。
很快,连带着住在城里的诸多豪绅都是赶了过来,要看这一盛景。
李春来自浑然不惧,当即便是让仵作们现场查验尸首。
仵作们是与李春来都没啥交情,却又怎敢在此时给李春来上眼药?当即便是一一对姜胖子等大佬汇报。
看一个个检验效率太慢,李春来想了想,直接招呼道:“张大哥,六子,你们带人,把这些狗土匪的衣服都扒干净了,让大人们看看是不是都是壮年汉子!”
“是!”
张黄、陈六子、田景等人,马上便是直接上前来扒衣服。
他们显然不会跟仵作们那么精细,直接刀割便是了。
转瞬,衙门外的广场里,便是摆上了近四十具赤果着上身的尸体。
与此时明显瘦弱的老百姓们不同,这些尸首,明显都是精悍强壮之辈,特别是胳膊、手掌、虎口等部位,都是有着明显老茧,显然不是李春来‘杀良冒功’。
“嘶。”
等一一勘验完毕,便是姜胖子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能是深深倒抽了一口冷气。
刘县丞、王主簿众人也都是面如土色,一时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局面了。
能怎么办呢?
这位李三爷这,显然是大功一件,乃至是沂源县衙这十几年来最大的功绩了。
可……
这事儿的后续影响……
李春来自是一一注意到了姜胖子众人的脸色,却没有丝毫慌乱,笑着对姜胖子拱手道:
“大人,小的有一个小小建议,不如,将这些土匪的首级,全部砍下来,挂到南门上示众,以儆效尤,可好?反正现在天气冷,稍微撒上点石灰便好,也不怕有啥疫病。”
“这……”
姜胖子愣了片刻才回神,忙是看向李春来的眼睛。
却正看到。
李春来的眼睛里,充满了深意。
姜胖子何等精明?
又岂能不明白李春来的意思?
就算心中害怕至极,面上却只能道:“李大捕头此言大善,便,便这么办吧……”
“是,大人!”
李春来忙恭敬对姜胖子一拱手,转身便是冷冽的对张黄、陈六子众人道:“把这些不知死活狗土匪的首级,全都就地割下来,以儆效尤!”
“是!”
眨眼,兴奋、狰狞、恐惧等各种情绪的综合之中,县衙门外的广场上,直接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屠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