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是大前天成亲,便被人劫走了?那,你为甚前天不报官?!忽悠谁呢!是不是又想死了?!”
“三爷,小的不敢,小的怎敢啊。若是能报官,小的怎会不报官哇。可这些年了,这种事,多少报了官的,非但没救出人来,反倒是把人玩没了……三爷,小的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不敢托大哇……”
队伍已经停在了官道边的一座小山脚下,周围都被兄弟们控制起来,李春来可以安心的审问这老汉儿。
“那你后来怎就报官了?还过来骚扰你三爷我的好事,寻我晦气?!呵,这是看你三爷我好欺负吗?”
“三爷,小的不敢,不敢哇……小的都是被土匪逼的哇。小的昨日早上已经把土匪要的十两赎金准备好了,谁知,有强人突然来到小的家中,给小的砒.霜,逼着小的去这么做啊……”
……
一刻钟之后,那老汉已经被张黄打晕过去。
李春来有些疲倦的晃了晃脖颈,看向旁听了整个过程的张黄。
张黄皱眉道:“三爷,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哇。事情已经这般,咱们若不去董家庄,恐怕,交代不过去。可,若去那董家庄,这帮土匪,必定是在那里有埋伏啊。”
说着,张黄忽然一拍脑门子,低低道:“三爷,这么说着我忽然想起来。这董家庄我去过,地势有点平,好几条路都能到。
但是,咱们想从县城方向过去,最好走的路,都得经过一个叫郭家沟的乱坟岗子。
咱们得从这乱坟岗子的下面穿过去,才能到那边。土匪想要搞咱们,怕是这郭家沟的乱坟岗子,便是最好的动手之地哇……”
“郭家沟乱坟岗子?”
李春来眉头登时皱起来,招呼陈六子道:“拿地图来!”
“额,好来三爷……”
陈六子忙是取出来地图,小心铺展开来。
可惜,这地图着实是太过简易了,上面并没有标注郭家沟,包括董家庄的位置。
好在张黄家学很深,祖上是军官出身,不仅懂地图,更是熟悉周边的环境状况。
忙是为李春来标注出来。
李春来看了一会儿,心里已经有了点数,但还是不够清晰,又看向张黄道:“张爷,你有啥子好办法?”
张黄不由苦笑:“三爷,这声爷小的可当不起哇。你,以后,就叫我老张便是,我……”
张黄还要说些什么,李春来却笑着打断道:“叫老张肯定不合适。这样,便叫张大哥吧。张大哥,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
我李三儿是个什么人,你也应该知道了。咱们自家弟兄,不用计较这些繁文缛节,有什么事儿,咱弟兄商量着来!”
虽是被打断,可看着李春来真诚的眼神,张黄心里不由只觉暖烘烘的。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李三爷啊。
便是那过山风,都是亲手被这位爷所斩杀,却是这么信任自己,高看自己,更是数次救过自己。
他张黄若不实心实意的报答,那还算是个人吗?
片刻,张黄低低道:“三爷,我前面在一直在注意,周围没有哨骑,都没看到。土匪那边,应该没人盯咱们的稍。
或者,有人盯咱们的稍,那也是在城里的时候,跟咱们离的很远。
咱们若想饶过这郭家沟,怕是要饶不少远路,天黑前恐怕是到不了的。而且……”
张黄稍稍犹豫片刻,又低低道:“三爷,我观这些土匪的手段,有点,有点像是马哨子的手笔哇。三爷,不若,此事咱们先退一步吧。没必要在这形势不明的状况下,拿咱们的身家性命去冒险哇……”
张黄这话俨然很实在,眼睛更是真诚,已经带着很多哀求的成分了。
但这显然不是他害怕了,而是真的为李春来的安危考虑。
李春来皱眉不语。
片刻,摇头笑道:“张大哥,这恐怕不是我李三儿想退就能退的事情了。董家庄、孟家庄这边,都是我李三儿名义上的地盘。此时出了事儿,我有什么理由退避?
再者说,我感觉,土匪玩这种小把戏,人数应该不会太多。不论南边还是东边,这些时日,丁公公那可有军兵在路上设卡。咱们此时没收到消息,估摸着他们人绝对不会多了!”
“三爷,您是说……”
张黄迅速明白了李春来的意思,眼睛里也露出一抹遮掩不住的兴奋,但还是持谨慎态度。
李春来此时已经完全捕捉到了张黄的节奏,低低笑道:“张大哥,你以为,我李三儿真是凭借运气、溜须拍马啥的,坐上这大捕头位置吗?
还不是拿命拼出来!
过山风我都亲手宰了,难道,还怕马哨子那个狗憨货?
咱们要搞,但不能贸然搞!
最好,咱们先摸过去,看看啥情况再说!能干便干,不能干咱们便跑!这事儿又不求人不是?
对了,张大哥,我这马儿上,可还带着宝贝呢!到时候,谁搞谁还不一定呢!”
张黄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李春来的意思,眼睛里的兴奋光芒更甚,思虑片刻,低低道:“三爷,照您这么说,我还真想起来一条小路,能从南边,直接插到这郭家沟后面……”
……
“咋回事?”
“这狗艹的,太阳都要下山了,小李三儿那帮狗官军咋还没来?”
残阳如血,染红了大半天边,也将郭家沟这片叠伏的小山脉映衬的璀璨又妖异。
距离官道上方不远处的乱坟岗子里,一个满脸络腮胡子,额头上还长着一个大肉瘤子,满脸尽是凶悍之色的壮汉,满是不耐烦的啐骂道。
“八爷,八爷,您莫着急嘛。县城已经传来消息,小李三儿都立‘军令状’了,也出城了,肯定没多会便会过来的。您稍安勿躁,这一次,该着您运气好,要逮到这小李三儿这条小肥鱼哇……”
旁边,一个年轻人狗一般的媚笑着讨巧道。
若李春来在此,怕马上便是会一个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