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来对此自也早有准备。
取出在县城买好的数包小包烟叶便是分出去,也不托大,该叫叔叫叔,该叫伯就叫伯。
这让一众老汉子们嘴巴都要笑的咧开了,继续怼着李春来便是一顿猛夸,似乎李春来的荣耀,他们也是与有荣焉。
本来李春来今晚就想去红崖子的,可这么个墨迹法,怕是也只能等到明天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这帮老汉子的夸赞,来到了无人的巷子里,李春来终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也跟那帮老汉子一般,嘴巴都要咧开来。
无怪乎楚霸王言:“富贵不还乡,当如锦衣夜行!”
这种感觉,真他娘的爽啊。
怕是庄子里那位刘老爷,见到此时的自己,也得另眼相看了吧?
一路杂七杂八的胡乱想着,穿梭过这最熟悉的小巷,李春来忽然下意识、在一户略有破败的宅院前停住了脚步。
这里……
是他小时候的玩伴,刘秀娘的家……
李春来怕是到死都会记得,那个扎着两条可爱的小辫子,白白净净,一笑便会露出两颗小虎牙的女孩。
可惜……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当年的小女孩,早已经长大,并且,已经去了青州府城,嫁为人妇。
前些时日李春来还听母亲杨氏说过刘秀娘的消息,她夫家是在青州开酒馆的,生意很不错,把刘秀娘的爹娘都接到那边享福了。
“艹!”
不知怎的,李春来本来曼妙的心情忽然止不住的烦躁起来,有点不香了,心底里那股向上的心,几如火焰一般,不自禁便是暴虐的燃烧起来!
套用那个灵魂的话:“好白菜,怎他娘的都叫猪拱了啊!”
他李春来,甚至都不知道,比他小一岁的刘秀娘,现如今到底长什么模样了……
……
这个点,村里的人基本都回家做饭吃饭了,不算小的村子里,燃起了诸多的炊烟,街面上却是没几个人。
哪怕有人看到李春来,可一看到李春来身上威严的皂袍,马上都是躲的远远的,不敢多看。
李春来这时也没心情跟人打招呼,一路沿着山路往上走,心里琢磨着去二姐家时的说辞。
不知不觉快要走到自家老屋前的时候,忽然听到院子里面传来母亲激烈的骂人声,但这骂人声后面,又夹杂着一个老男人猥琐又淫.荡的憨笑声。
“狗几把的,谁他娘的挑刺挑到老子家门口了!”
李春来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境,登时便是要炸了。
木头院门此时又没关,几乎是一个瞬间,李春来便是犹如一头豹子,直接便是拎着铁棍子冲进了院子里,大吼一声:
“娘,哪个狗日的敢欺负你?!”
李春来这一嗓子几如惊雷,瞬间便是把院子里的杨氏和那男人都吓了一大跳。
但杨氏片刻便是认出来,此时进来的这威猛的官差,是她的亲儿子,马上便是露出笑意来。
旁边,那头上满是癞子的老汉子,这时也认出来李春来来,却是,腿肚子都止不住的打哆嗦,站都站不稳了。
他虽早就听说,杨氏的独苗李春来去了县衙当差,本来以为是那种不入流的‘自干五’呢,谁曾想,看眼前的模样,竟是……正儿八经的真官差啊。
这可怎的是好……
“三儿,你咋这时候回来了?咋样,这几天饿着没,有没有人欺负你?”
杨氏这时已经反应过来,根本不理会那老癞子,忙是快步迎上来,拉着李春来的手臂,这边打量来、那边打量去,就生怕自己的儿子受到半点委屈。
“嘿嘿,娘,儿子没受委屈,混的好着呢。这不,儿子马上就要升捕头了,还发了点小财,回来看看您。”
李春来心中只觉一股暖流涌动,暴虐迅速被压下去许多,但是,说话的同时,眼睛却是冷冷的瞥向了这老癞子。
这老癞子李春来自也认识,跟他是同族,算起来,李春来还要叫他一声二叔。
只不过,这老癞子年轻时便是个混子,开始在沂源县城里混,后来混不动了,便回了泉子村,却依然是人事不干,到处偷鸡摸狗的瞎混。
李春来也没想到,这老不死的老东西,居然敢打他娘的主意!
老癞子此时被李春来这一眼吓的不轻,忙是讪讪笑了声,尴尬道:“那啥,大妹子,既然大侄子回来,我就先回去了。以后,你,你有啥活,随时招呼我就行……”
说着,他便要往外走。
“慢着!”
“谁让你走的?!你再走一步试试,看小爷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老癞子刚走出没两步,身后便是响起了一个年轻却极为冷冽、没有半分感情色彩的声音。
“额,这……”
老癞子登时一哆嗦,魂儿都要被吓飞了,赶忙眼巴巴的看向了杨氏:“大妹子,你看,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