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冉没料到他会乖乖配合,在戒烟戒酒这件事上会答应得如此痛快,微微征楞了一下后没再说什么,起身。厉冥禹在身后拉住了她,“干嘛去?”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她淡淡说一句,避开他眼神的注视,刚刚他话中的意有所指她不是没有听出来,就是因为听出来所以才会惶然。她和厉冥禹现在的关系太危险,相比那九天的约定,现在的她和他似乎已经陷入了一种非正常状态的关系里。
她承认,每次看到他就算再如何装作漠然也无济于事,心还是会狂跳,眼神还是会不自然。她不是神仙,面对一个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会毫无反应,他伤害过她,在四年前;他也令她迷惘过,在四年后。此时此刻,她只想腾出那么一小点时间来好好想想他们的关系,究竟还算什么。
“这算是逐客令?”身后男人笑谑。
苏冉弯身扯过衣服,看向他,“如果你真的很难受,就老老实实地躺在这里休息。”
“你在懊恼什么?”厉冥禹的眼神极为锋利,一眼看出她心思和神情的变化。
背对着他的小小身影微微僵直住,过了几秒钟后她转头与他对视,不再掩藏自己的心思,一字一句地问他:“我们这样算什么?冥禹,我不是在懊恼,这两晚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我都可以从容面对,但是我真的很迷惑,我不懂为什么我和你的关系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厉冥禹唇边一直噙着的笑意也微微滞停,目光落在她脸颊上了半天,缓缓吐出了一句话来,“只有一种情况可以最直接最简单地解决你的迷惑。”说到这儿,他轻叹,语气稍稍变得柔和,“我们重新开始,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和你关系变得顺理成章。”
“离了婚,重新再走到一起,这种勇气不是所有人都有的,我承认我是胆小鬼,虽然――”苏冉觉得心口闷闷的,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鼓足了所有勇气地看着他接着说――
“当我看到你病重的时候还是一样会心疼,可并不代表我们就一定要重新开始。婚姻有太多的考验让我觉得惶惶不安,也许是欺骗,也许是背叛,深爱的两个人都不敢保证一定会白头到老,更何况你我这两个……始终不敢去面对爱情的人呢。”
厉冥禹伟岸的身子微微一征,苏冉的最后一句话像是针一样狠狠扎进他的心上,不经意想起她曾经问过他的那句话――你爱我吗?
一句很简单的话,他却迟疑了,久久回答不上来。
他不知道深爱一个女人是怎样的滋味,也不知道幸福到了极致会怎样,他只知道,苏冉带给他的温暖感是其他女人无法给予的,他迷恋她,想念她,这究竟是生理在作祟还是心理?
见他半天不再说话,苏冉轻轻一笑,唇边几许寂寥又有几分释然,起身,不再羞涩于他的注视,站在床头从容优雅地穿好衣裳,美丽的晨光透着稀薄的纱帘映落在她妙曼的身躯上,凝白肌肤也像是扑洒了柔和的光泽,朦胧又迷人。
她的影子落在厉冥禹的身上,他凝着这个影子,触手可及,修长手指忍不住在影子上轻抚,如同在抚摸着一件上好的雕刻佳品,心中的情愫却如潮水般涌现了上来。
在她准备走出卧室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量――
“我承认,我,真的离不开你。”
苏冉蓦地回头,心底开始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像是喜悦激动,又像是惶惶迟疑。
“所以――”厉冥禹接着开口,神情严肃认真,“再给你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没有立刻回答,站在那里手指下意识攥紧又缓缓松开,“冥禹,我承认,你的好会令再痛恨你的女人都会缴枪投降,可是你的狠、你的霸道、你的独裁和大男子主义也会彻底毁了一个女人,你的好和你的坏永远是两个极端,你也永远在用这两个极端来折磨着女人,爱上你是一场浩劫,要么就彻底抽身而出,要么就彻底飞蛾扑火。”
厉冥禹看着她,“那么你呢?其他女人如何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忘记你,也没有足够的勇气来接纳你,就是这样。”她轻柔地说,语气恳切直接,这就是她回国之后到现在最真实的想法。
厉冥禹若有所思。
两人沉默了有一会儿后,他才重新开口,也表达着心中最真实的想法,“那么,我给你足够的时间来接纳我。”
苏冉静静地看着他,眼波轻轻流转,像是美玉般迷人。
“我为我以前的行为跟你道歉,是我的性格和处理方式让你觉得不安和惶然。”他的目光有了深邃的内容,思索和严肃,“就交给时间吧,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苏冉问了句,“什么?”
厉冥禹看着她,柔和的情愫缓缓从唇角蔓延,“不要去拒绝心中的感觉,不要盲目地来拒绝我,你我都一样,顺其自然可能会知道得更清楚些。”
她深吸一口气,想了良久,再抬头像是下定了一个重大决心似的,轻轻点头,“好。”她不想拒绝幸福的来临,当然也不会强求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她和他究竟会怎样,在如此混沌不堪而茫然的局面中,时间才是最好的工具,它可以让茫然的人变得清晰,可以让失望的人重新拥有希望。
四年前的结婚她已经无法去深究究竟是对是错,所以才会造成四年后离了婚也藕断丝连,她和他始终像是在走迷宫,始终在隔着一层薄薄的东西,也许他说得对,时间真的可以清晰一切。
她不想在感情上那么扭捏,从容面对该来的,才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见她点头答应了,厉冥禹一直绷紧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天知道他竟然紧张了,这种紧张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就算面临政坛上的纷扰和尔虞我诈时,他都从没有这般紧张,想了想,语气稍稍变得轻松,“对了,中午我突然想吃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