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刘小芸已经度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每天晚上,她都会习惯性的出来阳台,仰望着天空,望着那轮很多时候都是躲在云层后面的月亮,思绪万千。
唯有这时候,她仿佛才能离他近一些,心里想着,他此时此刻,是不是也在看着同一个月亮,是不是——
也在思念着自己。
刘小芸苦笑了起来。
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小芸,到时间吃药了,安胎的。”
刘小芸回过头来,就看到她妈正端着一碗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皱眉说把药放桌子上吧,我一会再喝。
然而她妈并没有把药放下,而是端着来到她面前,语气多了一些催促,说:“不行,这药是妈好不容易才熬好的,大夫说要趁热才有效果,乖,把它喝了吧。”
刘小芸脸色有些伤心。
她推开了药碗,轻声说妈你放弃吧,我是不会把孩子打掉的。
刘小芸她妈脸上浮现一丝怒色,但很快就消失了,仍旧笑道:“行,咱不打,听你的,把孩子生下来。”说着,又要把药碗端过来。
刘小芸自小就很少叛逆,但如今第一次对她妈生气了,用力一推,药碗就打翻了,乌黑色的药汁立即溅了一地。
刘小芸她妈僵住了,随即脸上满是怒火,大声说只要这药喝下去就能把孩子下掉了,一点痛都没有的,你为什么要把它弄洒了!
“你不要逼我。”刘小芸抽泣说:“孩子是叶阳的,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他。”
“整天叶阳叶阳,那个校园混子到底有什么好的!”刘小芸她妈气的不行,抬手就想打她,可手举高了之后,她又不忍心了,重重叹了口气,无力的把手放下来,说你这又是何苦呢,你现在才十八岁啊,就挺着个大肚子,外人会怎么看你?
刘小芸擦干净眼泪,平静说:“我已经联系好家教了,明天开始我就在家上课,不用去学校。”
“不行!”刘小芸她妈怒声说:“让我们刘家多了这么个不明不白的孩子,以后你还能嫁人吗?叶阳那个死混子,居然就这么把你的贞洁夺去了,真是罪该万死!”
“你不要这么说他!”刘小芸声音大了一些,“这是我自愿的。”
“不要脸!你真是气死我了!”刘小芸她妈跺脚道:“不管怎么样,这孩子一定不能够留下,你现在就跟我去医院打掉!”说着,一把拉起刘小芸的手,就要往门口外拽去。
刘小芸脸色麻木,快速的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剪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她妈立即惊呆了,说小芸你疯了,快点把剪刀放下!
刘小芸平静说:“你如果不让我把孩子生下,那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看着自己女儿那坚定的脸色,刘小芸她妈慌了,好生劝慰说:“行,妈不逼你,等你好好想通了再说。”
“那你出去!”刘小芸手上又用力了一些,剪刀立即陷入了脖子处,她妈吓坏了,说行行行,妈这就出去,傻孩子,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说着,一边摆手一边往后退,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口,并且把门带上。
刘小芸无力的把剪刀放下,觉得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随后她坐回床上,看着对面的电视机发呆,慢慢的把身体蜷缩成一团,突然觉得很委屈。
此时此刻,她多么想念那个对自己百般温柔的男孩子,多么想念他温暖的怀抱,想得心中一阵难过。
她开始后悔了。
后悔自己气量太小,后悔自己离开他,后悔自己的那点小骄傲。
她知道,自己这样任性的离开,对叶阳的伤害是非常大的,毕竟他和叶北有着十几年的感情,从小一起长大,自己要求他离开叶北,实在太过强人所难了。
叶阳爱她,这点不可否认,但他不能够离开叶北,这也不可否认。
刘小芸心想,其实一直以来,过得最苦的,是叶阳。自己从小就有一个完整的家,而叶阳不仅没有,还被他父母虐待了整整十多年。无权无势,学校的混子们又处处欺负他,被迫无奈,他才决定改变,由一个草根崛起,期间受了多少的伤,流了多少的血,进了多少次医院,甚至还脑干坏死,差点就成了植物人。其中艰辛,外人根本无法想象。
他在学校的每一点成就,都是靠拼命争取来的,尽管他是个校园混子,但内心最初衷的想法,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能够保护身边重要的人。
自己和叶北,对他来说一样的重要,但自己却强迫他只能选其中一个,这对他来说公平吗?考虑过他的感受吗?知道他夹在自己和叶北中间,到底有多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