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迪佛立看了眼被带走的那些中国人,回过头肯定地说道:“正是,有幸存士兵看到挂车存放炮弹的箱子内冒起白烟,接着就发生了爆炸。”
法国的塞西尔中将朝这边走来。
“记住,这事情不能对任何人说!对外就说是中国人对我们进行了袭击,是该死的叛匪害怕我军到达上海,才在这里搞破坏。同时让士兵检查一下各门幸存下来的火炮及弹药,决不允许再出岔子了。”丘珀中将低声急速对士迪佛立交代道。
“中将,您没有受伤吧?该死的中国人!因为恐惧我们的到来,竟然对我们进行这种不光彩的偷袭!”丘珀中将迎着塞西尔走了上去。
“多谢将军关怀,鄙人没有受什么伤。”塞西尔活动一下手臂,证明自己还完好无损。
“偷袭?丘珀中将,您是否已经将事情经过调查清楚了?”
“没有错!是丑陋、不顾廉耻的中国人在我们背后对我忠勇的英国官兵扔了重磅炸弹,现在那些嫌疑人已经被清国政府抓获,相信很快就能将罪犯找出来了。”
塞西尔对丘珀所说的话深表怀疑,塞西尔也不是第一天上战场了,不管是什么重磅炸弹都无法造成刚才如此猛烈的爆炸的。重磅炸弹是什么概念?前面不远处围绕膨胀变形的炮车为圆心,周围散落的士兵尸体,证明爆炸就是发生在炮车那里。塞西尔对大清官员将嫌疑人抓住嗤之以鼻,这根本是盲人骑瞎马,将嫌疑人抓住?难道他们认为在将造成这种惨重灾难的重磅炸弹扔到炮车上后,嫌疑人自己却没有损伤?上帝!这种玩笑还是不开为妙。
塞西尔扫视一下正在打扫的现场,从拖运开的死伤士兵衣服上可以辨认出他们都是英国佬,而不是法国人,这让塞西尔感到一丝安慰,外交场合客气话还是需要说的,可法国人心底就看不起那些长在船上的英国人。塞西尔心中有些幸灾乐祸,该死,应该死,只要不是法国人,死的越多越好!
“将军阁下,本人对您的手下这种不幸遭遇深表同情,不过现在这里局势还不稳定,我们还是先进入准备好的兵营吧。”
丘珀伤感地看了眼爆炸现场,沉痛地点头道:“是的,还是先把部队带回去吧。”
军乐队在刚才的爆炸声中被唬的心惊胆战,在带队军官率领下,边朝回走,边张望着凄惨的现场。几千英法联军趾高气扬上岸,又失魂落魄低着头灰溜溜地朝营地走去。现场死伤士兵被活着的人搬走,炸毁的火炮与那几门受到池鱼之祸歪倒在地的炮车也让没有死的英国炮兵拉走了。地上留下那些动弹不得的淮军士兵与中国老百姓,血污肉块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散着刺鼻的硝烟味,烟雾在天空中飘散开。本来热闹一时的码头上一个身影也没有了,冷清的江风卷起落叶飘落地上,只有见证了刚才这里发生过事情的江海关牌楼还孤零零地站立在原地。
军队回到营地后,丘珀中将跟着士迪佛立来到英国驻上海领事馆,一到领事馆士迪佛立马上将丘珀中将拉进领事馆楼上的房间,而这里的主人麦华陀领事很识趣地待在楼下,没有打扰这两位高级军官。
走进房间,正面长桌上平铺着地图。房间内几名参谋正有坐有站聊着天,见士迪佛立将军把丘珀中将客气地迎了进来,参谋连忙站了起来,对这位新上任的英国驻远东舰队司令行礼。
刚才他们一直留在领事馆,并没有出去迎接援军到来,爆炸响起时候,这些人趴在窗台上眺望着欢迎现场,浓烈的黑色烟柱趴了一地的士兵让他们知道欢迎仪式变成了某些人的葬礼。只是碍于职责,不能私自离开这里到前面看热闹。见援军离开码头参谋们激烈地开始争论起来,有说士兵坐船太久,浑身无力将炮弹失手引爆的;有说敌人进行破坏,造成爆炸的;有说天气太热,火yao因为高温自燃的(这个观点一提出来立刻受到全体参谋人员一直反驳,大家均对如此不合情理的猜测嗤之以鼻);还有说是走火无意打中弹药车的。无所事事的参谋充分地发挥自己想象力对外面的事件做出自己猜测,为了证明自己与众不同,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而且决不赞同别人观点,对别人猜想要进行大声的反驳,嘲讽的讥笑。这些人什么想法都有,只差没有说是外星人进行的有意识破坏了。正在争论着,丘珀与士迪佛立就到了这里。
“中将阁下,请允许本人对您介绍我们这里最新形势。”士迪佛立抛开爆炸案对自己心理上的压抑,将丘珀请到地图前介绍当前情况。“自从九月份起,大英帝国驻印度的第六皇家步兵团、第十步兵团、第十二皇家枪骑兵团、二十步兵团、二十三步兵团、苏格兰第二十六步兵团还有三个马得拉斯土著步兵团,一个孟加拉土著轻骑兵团,还有八支炮兵部队共十个团九千三百人,另外法国的步兵第四师也在九天前到了上海,加上以前的法国炮兵部队,共有七千六百人。”
“我刚才听到苏格兰第二十六步兵团,将军,它已经不在战斗序列中了。”丘珀中将见温州位置上标注着二十六步兵团,暂时放下出师不利造成的沮丧,忍不住插嘴说道。
士迪佛立有些心虚了,一千多英法联军士兵在温州被歼,就是残酷的克里米亚战争也没有发生过整团部队被人家消灭的。这个面子可是丢大了!幸好士迪佛立现在手头上有杀手锏。
士迪佛立一脸遗憾地说道:“是的,正如中将阁下您所了解到的,在我们面前的这支叛军并不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放上一阵枪就可以将他们吓跑了。而苏格兰第二十六步兵团正是因为并不了解这一点才会造成较大损失。在交战前我已经再三提醒过亨利上校注意,不要被狡猾的东方人引到不熟悉的地方进行战斗,可他却仗着我们武器先进,不将面前的敌人放在眼里。就是在追击途中,我的参谋奥伦上尉经过敌后侦察发现了敌人大部队踪迹,上尉再次将我的忠告转告亨利上校并且把敌人方位告诉了他,遗憾的是上校被胜利蒙蔽了眼睛,将我的参谋赶了回来。于是我们所不愿意看到的悲剧发生了。”
说着士迪佛立无奈地耸了下肩膀。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无奈。
“奥伦上尉?”丘珀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嘴里低声重复了一遍。
“正是他,我的勇敢的参谋奥伦上尉。他在年初战斗中经过残酷的搏杀,因为重伤昏迷被叛军所俘虏,被俘后奥伦上尉吃劲了苦头,终于在叛军处决他前一天从敌人那边逃了出来,再次加入到部队中。并且在温州,以个人的能力将舰队与海军陆战营从绝对优势敌人包围中拉了出来。”士迪佛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瞎话说的再顺溜没有了。
“能不能让我见见这个奥伦上尉?”丘珀的兴趣起来了。
站在旁边的那些参谋中有人朝丘珀身边走向前一步。
“将军阁下,鄙人就是士迪佛立将军的上尉参谋奥伦。”
洪亮的嗓门,挺拔的身材,经受磨难后倒削般的面孔。丘珀中将立刻喜欢上这位上尉参谋。
“上尉,你是否提醒过亨利上校注意敌人诡计了?”
奥伦并没有正面回答中将的提问,满脸无奈地说道:“很遗憾将军,亨利上校太相信自己的实力,我的意见上校并没有采纳。虽然叛匪装备并不是很先进,但人数实在太多了,亨利上校在英勇作战后被俘实在是太令人感到伤心。”
丘珀倒并不知道亨利上校被俘虏了,在他想法中,上校应该阵亡在前线。奥伦一说亨利被俘,他疑惑地望向士迪佛立。
“是的,上校在进行最后的抵抗后,弹尽粮绝被叛军俘虏,按照大清江苏巡抚李鸿章的消息,上校现在已经被送到叛军老巢江宁了。也许在路上上校受了不少苦。我已经派人跟江宁那边进行过联络,希望他们放了上校,为此我们也愿意将在上海交战中俘虏的他们某位王爷释放,可惜那些野蛮人拒绝了这个公正的交换条件,也许他们要用最残忍的毒刑折磨可怜的上校。”士迪佛立对不幸的亨利上校大表同情,仿佛那些叛军不是虐待上校,而是虐待士迪佛立本人。
“江宁……”丘珀中将对亨利上校的同情心大过因为他丢失了整个团而恼火的心情,嘴里蹦出几句英国国骂。“我要亲自率领部队到江宁将倒霉的亨利上校救出来!”
“是的,为了我们大英帝国的面子,决不能允许叛军侮辱我们英国上校!”
士迪佛立心情轻松了许多,只要丘珀中将不再在苏格兰第二十六团全军覆没上纠缠不清,自己的日子马上就好过许多了。伦敦并不了解中国发生的一切,什么事情还不都是从这里报告上去?自己大可将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明明一个团全军覆没是英军中重大事件,自己可以将这事情引到营救上校行动中,只要不承担部队战败责任就行了。至于被俘的上校会否揭穿自己底细,这个士迪佛立倒是不担心,在中国的日子不是一天两天了,江宁太平军与温州太平军的差异士迪佛立了解的一清二楚,温州那边不会虐待俘虏,而江宁可就难说了,而且自己还率领着部队将太平军打的大败,连忠王都战死沙场,这些愚昧的东方人要是不报复才有鬼了呢!
奥伦上尉眼前勋章不停地晃动着,自己窝窝囊囊被温州太平军俘虏了快要一年才逃了出来,一出来就因为提醒过亨利上校注意这么一句话在士迪佛立将军心目中原来损坏了的形象立刻又恢复并且大大完美了。士迪佛立需要推卸责任,自己需要寻找丢失的面子,两方立刻走到一块儿,奥伦逃出来的日子大大提前,并且还被士迪佛立委托到敌后侦察敌人动向,在侦察到敌人有围歼英军情报后,马上将情报转告给亨利,只是因为亨利盲目自大才造成部队损失。至于奥伦,自然是有勇有谋的孤胆英雄了,而士迪佛立呢?知人善任的美名也逃不了,一切罪过都由那倒霉的亨利去背——如此完美的说辞岂不妙哉?要是不给奥伦颁发个勋章、奖章什么的真是天理难容了!
士迪佛立伏下身子,手指头指着地图上跟丘珀中将介绍道:“在中将阁下到上海之前,我指挥的英国军队已经攻占了江阴,打开进攻江宁的门户。李鸿章率领的大清军队配合法军第四师由陆路占领了苏州、无锡。在上海周围战斗中,清军配合我军歼灭叛军六万之众,毙杀叛军王爷五人,另外有四个王爷率领两万手下投降我军。叛军二十余万在李世贤、陈坤书、杨辅清率领下撤退到宜兴、常州、丹阳、镇江一线继续顽抗。另外在江北瓜州到扬州还有唐正才率领的两万叛军。现在前线有我们与法国联军一万四千余众,另外还有在武器方面得到一定加强的五万清军。上海有三千联军。中将,您的到来让我们更加有信心早日攻下天京将亨利上校解救出来。”
丘珀中将摇着头说道:“我的军队只能沿江给予你们一定支援,真正的五万援军现在还在印度洋。士迪佛立将军,从您的介绍中我听到的是我军以少数军队就将人数占优的叛军打败,叛军老巢江宁被我军攻陷是迟早的事情。既然如此,将军为何要求政府至少出动十万大军?要知道在克里米亚战争中我们大英帝国派出了九万六千名士兵,难道对付这些东方叛军比跟俄国人作战还要危险?”
轻易的在日本取得成功,再加上前面两次鸦片战争的胜利,让丘珀中将打心底里瞧不起东方人。士迪佛立请求出动十万军队援助远东的清国,在丘珀眼中,这位“前准将”胆子实在是太小了,也许称他为懦弱者更加合适些。
“不不,将军。”士迪佛立脑袋摇个不停,“江宁的叛军并不可怕,他们大部分还拿着原始的长矛,拥成一团给我们当靶子。要是对付这些人,我只要有两万部队就可以了。可是真正恐怖的是现在赣州那边的叛军!奥伦上尉,将湖口地图拿过来。”
奥伦利落地从堆积在一旁图纸中翻出士迪佛立需要的东西,在其他参谋帮助下铺在桌子上。
“将军请看,这是我们花了大量精力绘制的湖口防御图。地图上标明了陆地上的几处炮台,江中浮动炮台,在湖口、梅家洲还有围砌的城墙,陆地里面的东西被城墙多遮掩,从江上看不出来。这个地图是我军狐狸号军舰绘制的,那边现在已经被封锁,人从陆地上无法靠近防御要塞,自从九月份开始,上溯的军舰也在马当受到炮击。已经无法证实要塞完成情况了。”
士迪佛立见丘珀仔细地在地图上寻找着炮台位置,把详细情况介绍给丘珀。
“可是这个跟如此重视赣州叛军有什么必然关系?”
“自然有关系,中将阁下也许没有跟赣州叛军交手的经过,可是我有。不客气的说俄国人与这些赣州叛军根本没有可比性!情报显示赣州的叛军有四十万之众,武器方面,这些叛军装备了大量的速射后装枪,他们的火炮在数量上并不少于我们,同时根据商人走漏的消息来看,这些叛军从法国、普鲁士、意大利进口了大量的后装线膛炮。今日在码头我发现阁下您的部队也有这种后膛炮,对它的威力,相信不用我说中将阁下也是知道的。另外他们还把飞艇也用于战争,不要小看飞艇,从天上进行打击对军队士气上影响是极为巨大的!在战术方面,叛军战术机动灵活,极为不好把握他们行动规律,这支部队习惯伏击、侧击、奔袭、夜袭,叛军士兵善于发挥手中武器的射速,在短时间内以极为密集的弹雨,猛烈的炮火杀伤我军,冲锋时悍不畏死,后撤的时候前后有序,只要条件允许,他们会将阵亡士兵运出战场,为此就是多阵亡一些士兵也在所不惜。在士气上,这些人充满了战斗激情,敢于对任何军队发起凶猛的攻击……”
“我的上帝!将军您介绍的是东方土匪,还是我们西方军队?按照您说的这简直是一支无懈可击的军队!阁下您竟然会挑他们作为自己的对手……”丘珀中将打断了士迪佛立话语,惊叹地说道。说完了,丘珀不停地摇晃着自己脑袋,撇了撇嘴,对士迪佛立介绍的东西很不以为然。
士迪佛立脸上有些发烧了。“不是我挑他们作为对手,而是扬子江对我们大英帝国实在太重要了!中国的丝绸、茶叶、瓷器大多数都集中在扬子江沿岸,而我们运送过来的重要物资——鸦片——也是需要在这里进行销售的,扬子江被叛军控制,其他不说,这些狂暴的反对鸦片贸易份子是不会允许我们在扬子江卖出一磅鸦片的!”
“我知道,我知道。还是为了鸦片……继续你的介绍吧。”丘珀不耐烦地挥手说道。与中国人的战争,前两次都是为了鸦片问题打起来的,这次战争也不例外,无非是要打开鸦片在中国市场而已。
“这股叛军现在窃据了中国最富饶的福建、浙江、江西、湖南、湖北大部分地区,有大量的金钱可以供他们挥霍。至于封锁,很遗憾,我们海军在福建沿海的封锁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叛区现在可以生产步枪、火炮、火yao等各种军事物资,在赣州拥有众多的各种军工厂、被服厂、铁厂,还有我们所需要的烟厂、丝绸厂、茶厂、瓷厂,叛军主要负责人现在都在赣州活动,赣州,成了这股叛军的中心。”
“九月二十日,赣州叛军纠集二十万攻陷了清国在湖南最后一个重要据点——长沙,清军六万人被叛军全歼,这股叛军在攻陷长沙后马上撤离城市,朝东面进军,按照前进方向应该是到这里来。”士迪佛立手指在地图上湖口一带画了个圈。
“而这里,各方面的情报显示在我军登陆上海后,叛军就在这里开始修建要塞,有依托要塞阻挡我军前进的打算,中将您是知道的,我们海军要是想进入鄱阳湖,从水路到赣州去,必须要经过湖口。将军,要是他们真的想防守江宁,根本没有必要在湖口修建要塞。”
士迪佛立说完了,站在旁边静候丘珀中将做出反应。丘珀将视线离开地图,直起腰点了点头赞同道:“如果这样只能有两种解释,一是江宁的叛军将放弃江宁,撤到赣州去;二是赣州的叛军根本没有打算增援天京,而是打算在湖口一带与我军展开一场激战,只是他们有能力抵抗我们海军吗?”
“江宁的叛军轻易不会离开江宁,叛军之间好像有什么隔阂,虽然赣州也叫太平军,但他们只是在战略上配合作战,并没有真正的帮助江宁东征西讨。至于抵抗我们海军的能力,绝对有。”士迪佛立肯定地说道。“地图上的炮台标注并不完全,应该有隐藏的炮台没有找到。另外,这些炮台装备的都是大口径重炮,这些重炮对我军军舰很有威胁。而这里的地形又不利于海军展开队列,狭窄的扬子江上军舰都是重炮绝佳的靶子。为了配合海军拿下湖口,只有让优势陆军从陆地上对要塞进行攻击。而现在我们这里的军队是远远不够的!中将阁下,说句悲观的话,如果赣州叛军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最佳的选择就是将江阴、苏州、无锡的我们军队撤回上海,在海军配合下进行上海保卫战。”
“将军,你也太胆小了。”丘珀中将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
“是否胆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快结束中国内乱。帕默斯顿勋爵有信笺给我,阁下请看。”士迪佛立做个手势,参谋连忙将他所说的信笺拿了出来,递给丘珀。“我们不光要结束中国内乱,还要尽可能在中国建立一个受我们控制的政府,或者让江苏、浙江、安徽、江西、湖北、湖南从清国独立出来,成为我们殖民地。女王陛下很乐意见到帝国旗帜在这片远东土地上高高升起。”
丘珀慢慢放下信笺,闭着眼睛想了会儿,睁开眼盯着士迪佛立喃喃道:“我的上帝!清国会同意这么苛刻的条件吗?”
“由不得他们不答应,要是他们敢反对,我们将从上海北上消灭这些不开窍的白痴!只要有十万大军,在远东何事不可成?”士迪佛立陷入了自己疯狂的幻想中。
丘珀盯着兴奋的脸色涨的通红的士迪佛立,心中只能无奈的摇头。接到增援中国的命令,丘珀还以为真的如同宣战书上所言,是帮助大清平定叛乱,为英国在中国的贸易扫清障碍,搞了半天这个士迪佛立建议政府占领半个中国?这种满脑子开疆拓土的狂热份子怎么这么多,帝国的财力都耗费在战争中了!战争打胜了还好说,若是万一失败,很有可能在各个殖民地造成连锁反应,到时候就是杀了士迪佛立也没有什么用了。
“为了帝国远东利益,新任远东联军司令官坎布里奇公爵将率领七个皇家步兵团、四个土著步兵团在十一月到达上海,另外法国派来的援军第一师、第五轻步兵师、墨西哥高原步兵旅也将在十一月底从墨西哥到达这里。将军,如果能在援军到达之前拿下江宁,我们将上报纸头条!等援军到达,军队从水陆两路进攻赣州,彻底摧毁中国反叛军队,这里可以成为我们大英帝国新的资源、商品销售地。”士迪佛立兴奋的鼻尖渗出汗珠。在他眼中,中国领土已经变成了大英帝国的殖民地,无数的英国人将从这场战争中取得自己丰厚的利益,而他士迪佛立自己,将作为强烈要求发动对华战争的功臣受到女王陛下嘉奖,在英国历史上,他将与纳尔逊比肩。
“要是失败呢?”丘珀中将冷言问道。
“失败?不不不!我们大英帝国有全世界最强大的海军,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工业,只要战争打下去,我们是绝对不会失败的,绝对不会!”士迪佛立用力说道。
疯子!国会竟然会相信疯子所说的一切,真是可笑。丘珀中将心里不满地想到。
“另外在这里的江苏巡抚并不是真的完全服从政府命令,据我看,要是有可能,这位李大人很有可能答应我们成立我们所希望的南方中国政府。中将阁下您也许不知道,现在清军真正有战斗力的就只剩下上海这里受江苏巡抚控制的军队,这支军队完全是他私人队伍,并不需要听北京政府命令,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士迪佛立虽然发疯,可他脑子并不糊涂。真的想要只靠十万军队在千万平方公里的中国南征北战是远远不够的,要是中国人联合起来反抗的话,再多军队也不够用!最好的办法就是扶持一个受自己控制的中国傀儡过渡政权,等时机成熟了再将这里并吞到英国去。多年中国经历让士迪佛立变成了中国通,尤其是对中国官场上,他有自己独特的眼光。什么人有当傀儡的潜质,士迪佛立可以看的八九不离十。
“就是刚才码头上那个李鸿章?”丘珀问道。
“正是他,在上海,他是所有清国官员中接受我们思想最快的,同时他的军队也完全按照我们军队在改良武器。只要我们透露不支持清国政府,希望他能跟我们合作,我们英国人会全力支持他成为南方政权的领袖,相信这位李大人会明白的。”士迪佛立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李鸿章身上,直接占领中国代价太大,能有中国人出来自然是上上大吉了。
“二哥,抓来的那些人一口咬定自己是冤枉的,任凭我们怎样严刑拷打都问不出东西来。”
昏黄的烛光下,李鸿章正在官衙中观看前方送下来的报告,李鹤章走了进来。
“怎么?没有一个人愿意招供?”
“是啊!有些人受刑不过,承认自己制造了爆炸案,可要是让他们交代是如何制造的,这些人又说的驴头不对马嘴。二哥,下面有这次爆炸案是洋人自己弹药车发生意外,造成如此伤亡的,跟我们抓来的百姓没有关系。”李鹤章小心地说道。
李鸿章轻轻放下了文件,缓缓站了起来。李鹤章视线随着李鸿章移动着。
“我也相信这次爆炸案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若真的投掷炸弹,人群中监视的那些差役不会没有察觉,此不合情理之一。况且爆炸发生在我们身后不远处,难道那些发匪不会对我和洋人投掷炸弹吗?要是炸死了洋人或者是我,攻打江宁计划必然受到挫折,此不合情理之二。爆炸发生后,我仔细看了现场,只见到炸毁的炮车,飞出老远的火炮,却没有留下什么炸弹痕迹,真要是炸弹能引爆炮车里携带的弹药?这需要多重的炸弹?残留的弹片也绝对小不了,哪位又扔的动如此沉重炸弹?现在为何没有这种残留弹片?此不合情理之三。”
李鹤章惊异地问道:“二哥你都知道啊?那为何不将这些告诉洋人,跟他们联合勘察一下现场,分清是谁的责任?抓了这些没有用的百姓,恐城内不服啊!”
李鸿章摇头叹息一声,“告诉洋人?说的轻巧!季荃你没看到那时丘珀将军的脸色?我要跟他们说这是你们造成的,与我清国无干。这位丘珀将军会怎么想?人家大老远的赶过来帮助我们,我们却给他们下脸子,这话要是说了,以后在战场上还如何配合?至于百姓,大清这么多人,死上几个无辜的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让洋人不找茬就行了。”
李鹤章沉默下来一时无语,大清人虽然多,可为了洋人的面子,让大清子民平白无故丢了性命,不管怎么说都显得有些说不过去。
自从率领不多的残兵败将逃到上海后,李鸿章整天度日如年,将近三万手下活着回来的不过百人,其他不是死了就是被抓了,还有两个叛变投敌了。自己的弟弟李昭庆自杀身亡,跟随自己转战各地的将领死的死降的降,除了一个潘鼎新,就没有一个进入浙江的将领能活着出来。李鸿章算是明白曾国藩为什么要在湖口惨败后急的要跳湖自杀了,换了自己也该跳——败军之将,滋味难当啊!回到上海后李鸿章每天都害怕朝廷里面下达圣旨,这么惨重的失败,朝廷不杀自己也要把自己下到大牢。幸好朝廷还有两个可以说上话的朋友,帮李鸿章将事情给圆了。到了五月份,朝廷还因为浙江的左宗棠叛变,让李鸿章统辖江苏、安徽、浙江三省军务,同时还给了一顶协办大学士的风光帽子。
朝廷那边不用担心,可城外的太平军又捣得李鸿章坐卧不宁。老底子部队都送给别人了,现在手头上只有张景渠的一万手下,再加上李鹤章在上海的几千人马。如果不是英法租界出动兵力帮助李鸿章,靠自己那点手下,李鸿章早就让数十万发匪撕成碎片了。抓人当兵,再加上淮河两岸派去招兵买马的陆续回来后李鸿章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部队又扩充到五万,英法两国支持大清平定内乱,洋人援军源源不断地出现在上海,终于让上海的局势发生了逆转,九月份在城外会战中大败发匪,还击毙了狡诈的伪忠王李秀成。处于守势的淮军在英法军队掩护下再次发起攻击,现在这种局面,若是洋人不高兴,将军队撤出来,李鸿章还真不知道后果是什么样子的。
外面传来争吵声,有人朝大堂闯了进来,李鸿章在外面的亲兵想拦都拦不下来。
李鸿章还没有开口询问是谁如此大胆,乱闯大堂,潘鼎新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李鸿章的亲兵在后面拉都拉不住,这人又是大帅心腹爱将,只能劝不能打的,无可奈何的亲兵只好跟在潘鼎新后面赶了过来。“老师!”潘鼎新刚走到门口直着嗓子叫屈起来。“老师您是否将学生给撤了?这种窝囊气我再也忍受不了啦!”
李鸿章沉下脸不高兴地呵斥道:“又怎么了,琴轩?什么人惹得你发如此大火?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一惊一咤的,你是举人,又不是白丁,这种样子成何体统?!”
潘鼎新以前曾经师事李鸿章,一八六一年两江总督曾国藩命他组建“鼎字营”开往安庆,一八六二年在李鸿章攻打温州失败后,奉曾国藩命令,他的鼎字营归李鸿章指挥,全军开赴上海,后来又跟随李鸿章从上海到了宁波,在一八六三年一月浙东战役中鼎字营与李鸿章其他主力部队一样丢在了浙东大地上。不过灵活的潘鼎新在逃跑路上携带有百姓衣物,全军最后溃散的时候,潘鼎新将李鸿章、士迪佛立打扮起来,一行人潜逃回上海,这样作为学生又是李鸿章的救命恩人,潘鼎新在李鸿章心目中地位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李鸿章训会训,真要让他对潘鼎新来个军法从事,那是万万舍不得的,何况现在潘鼎新作为淮军前线总统,还是需要好好安抚的。
“大人,那些红毛番进入苏州后大肆抢劫,将长毛王府里面的金银财物搜刮一空。这苏州可是我们打下来的,进入苏州后弟兄们因为军纪不敢擅动一两银子,可谁知……谁知这些只是放了几炮的红毛番竟然如此猖獗!有弟兄看不过去,稍微劝阻一下,那些红毛番动手就打,我的弟兄已经有好几人被殴伤了!与红毛番将军理论,这些不知礼仪的洋鬼子还说什么他们只是取了补偿开炮费用的银子,至于多出来的一两都没动,真真气煞人也!”
潘鼎新气的浑身直打哆嗦,苏州忠王府与其他王府里面银子堆的比山还高,这些金银本来潘鼎新打算在让李鸿章欣赏后,大家分了得,可谁想到法国第四师一进城,就到处搜罗金银,王府这么大的目标自然是保不住了。让这些野蛮人抢掠之后一把火将房子烧了精光。等潘鼎新找到法四师师长让·阿辛诺伯爵,这位伯爵大人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死不承认自己手下将苏州金银都抢走了。至于放的火,也让阿辛诺说成是失火。还请潘鼎新到四师军营查看一下有没有多拿——只许潘鼎新一人去看,其他人是不可以进入军营的,营门口数十门火炮将炮口指向打算冲进去的淮军队列,同时法国士兵排成整齐的队列打算将卤莽冲过来的任何人撂倒在地上。
气的脑门冒烟的潘鼎新见无法跟洋人理喻,丢下部队找李鸿章诉苦来了。“大帅,学生无能,请大帅还是开了学生吧!”
想到忠王府里面三座银山,潘鼎新觉得心窝子抽搐着,这些银子让红毛番抢走实在太可惜了!
李鹤章在旁边听了气的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国内逆贼还没扫掉,这红毛强盗又闯了进来,这么一路抢下去,还有什么东西留给大清?
“唉,二哥,当时就不应该跟朝廷建议请洋人帮我们平叛,这前门之虎还没驱走,后门恶狼就进来了。若是洋人赖在大清不走,以后可怎么收拾啊!洋鬼子可不是那些只知道天兵天将的长毛可以相比的。”李鹤章眉头紧锁不停地埋怨着要求朝廷对外借兵助剿的李鸿章。
“慌什么?!不过就是几两银子嘛!这些洋朋友又没有真的赖在我们这里不走!”李鸿章走到潘鼎新面前死死地上下打量着他,让潘鼎新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升上头。
李鸿章对法国人如此恶劣的行为也是相当生气,只是在他心目中有个先后顺序,他的这个理念与军机处的恭亲王是一样的,既双方均认为外忧与内患,相为倚伏,但洋人之忧乃四肢之疾,粤匪作乱方为心腹之患,心腹之患不除,纠缠四肢之疾,舍本逐末也!现在中国通商利权已经被洋人所操,无可禁阻,有了如此利权,再窥视大清疆域实无必要。只是希望粤匪之乱早日平定,到时讲求戎政,痛改陋习,使大清能够自强,外人也就不会再觊觎,这才是安内攘外之道。在长毛之乱没有平定之时,若是挑起与洋人争端,可谓引水入墙,开门揖盗也!
“洋人到大清帮我们平定内乱,图的不过就是几两银子,何必斤斤计较?琴轩,剿灭发匪方为重中之重,其他小事不用大惊小怪。他要取银两,给他就是,倒是洋人大炮之精纯,子药之细巧,器械之鲜明,队伍之雄整你们要虚心忍辱,多加学习才是,若长久共同作战,不能取资洋人长技,悔咎多矣!”
潘鼎新傻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说了半天老师对洋人烧杀抢掠毫不在意!至于学习洋人之技,那些洋枪洋炮都是用银子堆起来的,没有银子你学了也等于白学!
“英吉利丘珀将军……士迪佛立将军……法国塞西尔将军到!”
潘鼎新正发愣着,衙门外面有人拖着长音大声喊了起来。
“快快下去,别站在这里丢人现眼!”李鸿章扫了傻站在大厅的潘鼎新一眼急忙朝门外走去。
“丘珀将军,塞西尔将军,什么风将您两位贵客吹来了?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李鸿章刚走到大门外就看到士迪佛立将军陪着丘珀与法国塞西尔中将走了过来。
“李大人,两位将军今日刚到上海,白天承蒙大人迎接,晚上是特意来拜访大人您的。”士迪佛立用他哪没有阴阳顿挫直着舌头的中国话跟李鸿章打着哈哈。
“欢迎欢迎!实在是失礼,本来晚上是要好好请几位将军的,可白天发生如此遗憾之事,本官只顾着审理犯人了,一时疏忽几位将军,真是罪过。里面有请!”李鸿章报着拳陪着笑脸迎接这些外国高级将领的光临。
这些洋鬼子,不知是否打了什么鬼主意!刚过来就登门拜访,洋人什么时候如此有礼节了?慎之慎之……李鸿章满脸堆笑跟丘珀他们热烈地打招呼,心里面却揣测着士迪佛立他们到底有什么事情找上门来。几人走进后堂,分主客坐定后,香郁的绿茶马上端了上来。袅袅水气将茶叶的清香送到鼻尖,使人心旷神怡。
“大人,不知今日抓到的那些犯人审问结果如何?是否查到凶手是谁主使的?”
后堂坐下的人们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后,通译将士迪佛立的话低声翻译给李鸿章。士迪佛立相信李鸿章对白天发生的爆炸事件是查不出什么结论的——白天的事件是因为英军自己炮车里面弹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发生了爆炸造成的,跟在场围观的中国人没有任何关系。——可要是不这么问一下,倒显得自己对伤亡如此惨重的事件漠不关心,很容易把人家视线转移到英国人自己头上来,现在需要先下手为强,不管怎么样,先把事件嫁祸到中国人头上再说!
“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些人受江宁发匪欺骗,在友军上岸后,对你们进行了攻击。至于背后头目,我们现在正在搜捕中,相信很快就能抓获了。士迪佛立将军,是否你们需要将这些犯人提回去审问?”士迪佛立可以将事件硬栽赃到中国人头上,李鸿章也可以顺水推舟将罪过转移到太平军那边去。两方面一方要面子,另外一方又害怕刺激英国人,配合起来倒是几位默契。
“是江宁发匪组织的?这就难怪了。”士迪佛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几个外国人用英语法语互相交流了一下。“既然已经查清楚了,相信巡抚大人应该知道如何处治,这些人既然都是中国人,犯罪现场又不在租界,我们不好插手,只是希望大人能公平的处理这个事件。同时那些阵亡的英军士兵都是英勇的战士,在家中还有父母妻儿等候他们回去。”士迪佛立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通译将士迪佛立说的话翻译给李鸿章。
李鸿章在肚子里面痛骂着贪得无厌的洋鬼子,明明是因为洋人自己原因造成爆炸的,居然还要敲诈勒索!不过现在李鸿章有求洋人,腰杆子也直不起来,只能赔着笑脸说道:“这个自然,既然在我们这里发生意外,是我们照顾不周,至于抚恤,应该由我们来出。大军远来辛苦,我们这里还有一些薄礼了表心意。”
原本李鸿章还打算要是洋人要那些“嫌疑犯”的话,让季荃割了这些人舌头,剁去他们手足,刺瞎他们眼睛,穿破他们耳膜,使得他们无法说话,无法写字,送这些废物给洋人,让洋人什么也问不出来(要是在洋人那边翻供,李大人这边又要不得安生了)。可士迪佛立这么一说,犯人泄露天机是不可能了,却要无谓掏银子出来赔偿。
士迪佛立他们过来本来的目的也不在这些无辜犯人身上,通译将李鸿章同意给银子的话一翻译,这些人见李鸿章如此爽快,一个个满意的直点头。
“大人,除了这些事情,今天两位将军过来是商量关于进攻江宁事宜的。大人有所不知,我们海军军舰均是要烧煤才能纵横江湖,若没有煤的话,军舰将什么地方也去不了。”
“士迪佛立将军,您的意思是……我方保证你们轮船煤炭供应?”李鸿章犹豫着问道。对士迪佛立的动机李鸿章有些摸不透,要是洽谈供应煤炭,也用不着让这些最高将领统统过来,只要派来一名军官沟通一下就可以了。大清现在需要洋人帮忙,给他们供应煤炭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用不着,用不着你们保证供应。”丘珀中将开口了,“不客气的说,贵国挖掘出来的煤炭我们还不敢用,这些优质煤必须从万里之外运过来,这样就需要中间有中转站,不知大人是否同意将定海给我们海军作为中转基地?同时让战场士兵可以在定海休息。我想这个要求对李大人来说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吧?”
“……?!”翻译将丘珀中将的话翻译过来后,李鸿章傻眼了,他没想到这些洋人不光需要赔偿,眼睛还盯上了定海!对国土有要求,这让李鸿章如何可以答应?
“这个……这事本官做不了主,必须由朝廷方可决定。”李鸿章后背冷汗直冒,要是答应这一条,自己非让朝廷里面那些清流宰了不可!
“……报!大人!两广总督晏大人、广东按察使李大人有紧急公文送到!”
李鸿章正不知如何脱身,外面有人帮他解围了。“各位稍候,本官去去就来。”李鸿章站起来朝丘珀他们抱下拳匆匆走出去。李鸿章希望等自己回来时候,这些洋人不再继续纠缠将定海作为洋人海军基地事宜。要是多加一些银子倒是可以商量的。
出去没多久,李鸿章脸色难看的走了回来。
“李大人,何事让您如此为难?”士迪佛立见李鸿章脸色极为不好,不知是否跟犯人招供有关,心里七上八下的。
“各位洋大人,刚刚收到广东急件,六万发匪在左宗棠率领下已经离开江西进入广东境内了,广东官军初战失利,一万官军只有留在后面的三百人逃了出来。”李鸿章沉重地说道。
原本气定神逸的丘珀他们惊的站了起来,要是广州不保,没有多少守军的香港岂不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