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托马斯,
距离上次在伦敦见到你已经是23天了,这是我23天以来给你写的第3封信,希望它和我对你的思念一起与前面的2封信都能到你的身边(以下省略21行内容)……
……德国人的飞机不停地轰炸伦敦,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感觉战争离自己是这么近。有家电台的主持人说:就算在1780年代的美国分裂战争和1860年代我们的远征军在中国遭受的重创,和眼下的轰炸比起来都好像是童话里面的故事了。当然,不能说是《格林童话》,只要是德国人的东西都是眼下英国社会最忌讳的话题。孩子们不能读白雪公主,也不能去玩以前的那些条顿骑士团骑士打仗的游戏。连欧洲王室的血统关联常识也都被依顿公学和哈罗公学从修养课中删除了……
说点好玩的:你还记得保罗。波特的母亲J.K。波特女士吗?最近她出版了一本和这场战争毫无关系的书,书名叫作《哈利。罗林》,是本儿童读物,据说是讲魔法故事的,反响很好,我准备也去买一本来看,如果你有兴趣,我也会给你寄一本。
亲爱的,刚才格林姆。格雷打电话来向到家里来拜访我,我借口头有点痛谢绝了。格雷姆回到伦敦后已经到我家来了三次(以下省略)……
――摘自简妮。布来恩和托马斯。高邓的书信往来,1917年
亲爱的简妮,
直到X月X日(时间被书信检查官抹去)我们的部队到达XXXX(地址被书信检查官抹去),我才在军邮所里一次收齐了你的3封信,你简直无法想像我看见那3封信时的心情(以下省略21行内容)……
《哈利。罗林》热销的消息我们在报纸上看到了,真为波特夫人感到高兴,虽然我们这里有人因为在同一张报纸上找不到关于我们打仗的消息而沮丧。保罗有没有回到伦敦?这个浪荡公子,大家在这里打仗,他却能搞到钱去进行学术旅行,真的很羡慕他。至于格雷姆这个所谓的作家,下次他要是再纠缠你,你就说我问他好,并且代我问候他那只16岁时被某个比他小4岁的男孩子打伤的鼻子,问问他下雨天他的鼻子还酸不酸。格雷姆和我老爸还有你老爸都是一些自以为掌握了很多秘密,总觉得自己对大英帝国要承担更多责任的家伙。我不喜欢他们那个圈子,我知道你也不喜欢,他们那个圈子里就你老爸和保罗最正常,可惜保罗却是个浪荡公子。总之,我在这里打仗,你在伦敦想我,等我忙完欧洲这块的工作后,咱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全世界都乱套了,美洲,欧洲,亚洲,到处都在打仗,这些仗为什么要打,该不该打我不去想,这些问题可能都是你爸爸我爸爸还有格林姆那种人考虑的。我就是想把这份打仗的工作做好,平平安安回家见到你(以下省略5行内容)……
写完这封给你的回信后,我自己看了都觉得奇怪:文笔粗俗之极,一点都不象我这个拿过《泰晤士报》中学生散文比赛金奖的人写的,倒是象极了我手下那些粗鲁的军士们给他们家乡婆娘们的信。可能,这就是战争带来的变化(以下省略)……
――摘自简妮。布来恩和托马斯。高邓的书信往来,1917年
《在中亚的撤退途中》:
夕阳穿过浓重的乌云缝洒落下来金黄的光线,士兵们踏着满地的向日葵落叶走向远方,中午的一场秋雨使他们脚下的落叶踩上去后发出“苦吃、苦吃”的声音,山脉在他们的身后越来越远。随着队伍的行进,那巍峨的大山在他们身后逐渐由绿色变成暗青色,山脚下滚滚的浓烟逐渐和低沉的云雾混在一起,锁住了山脚以上的山体,使大山显得更加雄伟。那浓烟滚滚处曾经是这支军队的战场,这只部队和敌人在那山脚下对峙了整整两个月,期间激战过好几次,这时那片浓烟下还传来隐约的炮声,可是所有的军人此刻都跟商量好似的不去回头看一眼,人们的眼睛都只看着脚下的路,闷头行进。
两列纵队中间狭窄的土路上行进的是缓慢的汽车和马车,汽车后面拖着火炮,大车上面大部分是伤兵,也有少部分马车上放着重机枪。时不时有一些骑兵三三两两的打马从队伍外侧经过,他们的脸上同样铁青着,连他们胯下的战马好像也明白大家的心情都不好,低着头不嘶不鸣地倒腾着小碎步,远没有平日行军时从步兵身边走过时的威风。
一名年轻的中士从稀稀拉拉的队伍里横出来,将身后潮湿的行军背囊艰难地取下来,挑了块相对干燥的石子地面将背囊放在上面,然后一屁股坐在背囊上,解开了军靴上面束裤子的布带。中士脱下靴子后,叹了口气,将潮湿破烂的厚布袜子拉下来扔在一旁,接着从大衣里面掏出一块肮脏的干布仔细地擦拭起自己冻得发青的双脚。
“不许停!继续前进,不许停留!听见没有?”随着吼叫,一名骑马的上尉策马赶到中士身边,马蹄溅起的泥点落在中士已经满是硝烟和灰尘的脸上。上尉的从马上居高临下怒视着年轻的中士,左手里的皮鞭颤抖着,好像他在努力克制自己向中士脸上抽一鞭的冲动。
中士抹了把眼睛周围的泥点,抬脸看着上尉,表情很快平静下来。
“上尉先生”中士解释到:“我的脚有点问题,我只是想整理一下靴子,换双干净的袜子,您瞧,不会耽误行军的……”
“住口!军长亲自授权我们骑兵团担任今天行军的执法队,为了保证行军速度,我们有权力用军法处理任何涉嫌耽误行军的士兵或者军官!”上尉迅速地扫了眼中士的脚后大声说到。他身后又有两名骑兵策马赶来,并且在勒停马后默默地取下本来背在身后的马枪。正在行进的步兵们看着这一幕,逐渐地放慢了脚步,同情地看着那名可怜的中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