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听她说的夸张,忍不住也笑了。
他问道:“咋光给我做了,没帮爹做么?”
要是给青木做了,没给郑长河做的话,他会眼红吃醋的,说闺女咋没记得爹,光记得哥哥了。
菊花手里提着他脱下来的棉短褐,笑道:“当然帮爹做了。我帮爹做的是棉袄。我想着爹年纪大一些,还是穿暖一些妥当,不比你年轻,能扛得住。嗳,这衣裳咋弄脏了一块哩?这是啥?”
她纳闷地瞧着手中的袄子,后背那里有好大一块湿痕,还透出一股腥味,嗯,生鸡蛋的味道!
青木见新衣裳到底给弄脏了,懊恼地来到菊花近前,接过衣裳仔细地查看,一边对菊花道:“甭提了。今儿我倒霉,跟一个小子对撞了一下,把他一篮子鸡蛋给撞翻了,他的脚也扭了。这上面是鸡蛋水,我送他回家,背他时沾上的。”
说着,把上午的事情跟菊花说了一遍。
菊花听说那人是刘富贵的儿子,脸色就古怪起来――咋跟这刘富贵家老扯不清哩!
她笑问道:“你送他回家,他家人没让你赔鸡蛋?”
青木笑道:“没哩。那小子想是打着让我赔的主意――他打了鸡蛋心里害怕哩。谁知他姐姐根本不听他瞎说,一下子就猜中了是他自己走路不小心,才撞上了我的,还对我道歉……”
他说着说着,想起刘云岚当时的样子,又见菊花含笑望着自己,那脸就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也笑不出来了,话也说不下去了。
菊花本没想太多,见哥哥说着这刘云岚居然脸红了起来,真是诧异极了。
青木暗恨自己不争气,说得好好的咋就脸红了哩。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菊花,不知要咋说。
菊花见他不好意思,便不再问,省得他难堪,刚想转开话题,谁知青木自己说了起来。
他今天也是有些神思不定,很想跟妹妹说说心里话,再说,妹妹又不是旁人,他还想听听她的意思哩。
于是他强忍着脸红对菊花道:“她跟她弟弟不一样哩――她弟弟好没出息,动不动就哭――她聪明的很,还蛮有主意的;她跟她爹娘也不一样,没那么黏糊;还有,她长得……也是不错的。”
要是往常,青木是不会在菊花的面前说谁长得好之类的话,不过现在菊花不在乎这点,他也没那么顾忌了。
况且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因为长相才关注这个刘云岚的――要是他注重长相的话,也不会对柳儿和梅子没啥感觉了――也不知为何,看着她微笑的样子就觉得很舒服,心里有些欢喜。
抬头见菊花含笑认真地听着他说这些,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她请我正月里去她家玩哩,说是要包饺子给我吃。”
菊花见青木这个样子,便知道他对这个刘云岚有点意思了。
这真是难得,哥哥终于开窍了,注意起女娃子来。
她笑问道:“那哥哥准备去么?”
青木低垂着眼睛,两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棉衣,嘴角含着微笑道:“还没想好哩。”想了想又道:“去干啥哩?非亲非故的,跑到人家那里去拜年,叫人咋想。”
菊花心想这事是要慎重,青木难得关注一个女娃,自己要帮他一把才好。
于是她忽然兴奋起来,坐直了身子笑着说道:“要不我到时候帮你去瞧瞧?对,我好些年也没去外婆家拜年了,这不好,明年正月我就去给外婆和舅舅拜年。”
青木见她一本正经地拿外婆和舅舅做幌子――她今年正月还说过不想去亲戚家拜年哩――那满脸渴望的样子让他失笑起来,也不脸红了。
他笑眯眯地问道:“菊花,你那么想哥娶媳妇么?”
菊花摇摇头道:“才不是哩。我其实是想哥哥晚点娶媳妇的――唉!娶了媳妇哥哥就要多关照一个人喽。可是咱总觉得晚点成亲好,人家不这么想哩,如今这些人家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都十几岁就定亲了,我担心的很――要是好的都被人选走了,咋办?”
青木见她一副担心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说道:“说得跟买东西似的,去晚了就买不到了么?”
菊花道:“还真差不多哩。娶媳妇也就是在这十里八乡找,你说要是合适的人家都把闺女给嫁了,咱可不是傻眼了?难道要等下面的小女娃长大?”
青木就含笑瞅着她,听她滔滔不绝地说着,一定要先相准一个先定亲,还说她原先没料到这种情况,所以没想到严重的后果,那模样比自己还要心急。
他心里就暖暖的,想着让妹妹去瞅瞅这刘云岚也好,妹妹是个灵透的,准能看出这女娃到底跟他合适不合适。
菊花说了半天,见青木靠在火桶上只是笑,斜了他一眼道:“笑啥哩?哥,你要是去刘家拜年了,这就等于告诉她家你有这个心思了,要是你往后又不想应承,那可不好;咱们正月里去外婆家住一晚,我找机会见见她。你哩,也好好地想想,要是真的喜欢这个刘云岚的话,那还是把这门亲续起来吧。你过年就十八岁了,再有两年就二十了,也快的很。”
青木点点头道:“等过年咱一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