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自己有的喝就不错了,牛奶又不多,哪里有剩的去做那些东西。
槐子看她端着一只碗,美滋滋地喝着。他吸了吸鼻子,闻着那味道有点儿腥,含笑摸摸她的耳朵问道:“好喝么?我咋闻着这味儿觉得不大好哩。”
菊花将碗举到他的面前,笑道:“你尝尝,很香的。”
槐子低头尝了一口,觉得味道寡淡,还有点腥,根本没有菊花所说的香味,他笑道:“看来我是没福气喝这东西的,我没尝出来有啥香味哩。”
菊花知他喝不惯,找出糖来,舀了些放进砂锅里——她是用砂锅炖的牛奶,那里面还剩了不少——再用勺子搅几下,对槐子道:“搁点糖,就没那么腥了,你再喝喝看。”
槐子摇摇头,含笑对她道:“你那么喜欢喝,留着自个喝吧,总共也没多少。我一顿吃那么两大碗饭,身子骨壮实的很,不用再补了。”
菊花知他说得是实话,也不跟他客气,自将剩下的牛奶一气喝完。
正是吃早饭的时候,何氏见菊花将那么多牛奶都喝了,高兴地问道:“咋样?可觉得好?你娘说今早没挤多少,让你先喝了试试。要是好喝,明儿就多挤些。”
菊花喝了一碗多牛奶,肚子里都是水,因此就没有盛玉米糊,只装了一只馒头在碗里,听何氏这么问,急忙道:“好喝是好喝,每天喝这么多也就够了,再多就觉得撑。再说,全挤给我了,那小牛可不就难受了么?”
听得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自此后,每天早上,杨氏都挤一小砂锅牛奶送给菊花,大概有一碗半的样子,也算是“牛口夺食”了。
小葫芦满月那天,郑家的远近亲戚们又聚会了一次。老老小小都来看他,这娃儿倒也给面子,任人围观,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四处乱看,就是不出声。
有人心里嘀咕,别是哑巴吧?
杨氏就怕人怀疑孙子不会说话,不等人问,赶忙就将青木捏他屁股,将他捏哭了的事说给人听,又说他如何听话,他娘只要一哄,立马就不哭了等等。
菊花外婆汪氏抱着重外孙,乐呵呵地说道:“瞧这眼睛,亮着哩,咱葫芦就是懒得啰嗦,往后肯定跟他爹一样,是个心里有成算的。”
刘云岚的娘立即接道:“可不是,这么小就这样懂事,真是少有。往后定是有出息的。像我,倒是嘴巴呱啦呱啦,一点用也不管,就是个话口袋子。”
她上回来瞧闺女和外孙,也听了刘富贵、郑长河和张大栓三亲家的对话,因此不敢说话多就不好,怕得罪了那些伶俐人,因此只拿自个打比方。
菊花的两位老姑奶奶那是最高兴了,大姑奶奶沉声道:“咱老郑家的人都是这样——不是那话多的——这娃儿随了他爹和爷爷,就是他太爷爷——我哥哥也不是爱说话的,板起脸来甭提多严厉了,人都怕他;连我爹也不大言语哩。”
这一番话立即让人恍然大悟,原来他郑家的人都是这么个性子,那就难怪了。
刘云岚出了月子,养得细皮嫩肉的,菊花因为今儿来的人杂,她又要在人前露脸,便让她将自个包裹的严严实实,衣裳臃肿松垮,头上也包着布巾,看不出一点风韵,就是个奶娃子的婆娘,这才趿拉了双布鞋出来。
她跟人寒暄了几句就将小葫芦交给外婆抱着,自己来到厨房帮忙煮饭。
菊花跟何氏正在厨房忙着,听大舅母章氏过来比划堂屋里的言语给她们听,不禁都笑起来。
菊花道:“这么小的娃儿,能懂啥?不管咋样都是好的,不过是大人不喜听不吉利的话罢了。大舅母,小妹身子还好吧?”
章氏就笑得见牙不见眼:“好的很。这娃儿就是勤快,整天也闲不下来,我让她养着,她还说多动动身子,人要松泛些。她就是个心细的,我怕她在铺子里没人照应,就接她家来了。”
对于来喜娶的这个媳妇,她是十二分的满意,难免就偏爱了些,惹得大儿媳妇就不高兴了。这又是一本家长里短的经,她唠叨给菊花听,一边还感叹地说道:“磕磕碰碰的,闲话淡话嘀咕不停,我也不说啥了——本来谁家闺女都不差,凑一块就总有话说,都是这么过来的,趁早给他们分了家,各自过日子。”
何氏笑道:“这样也好,省得你操心。”
菊花也安慰道:“大舅母,来福表哥跟来喜表哥都是明白人,两个表嫂也都贤惠,说几句闲话,也就是顺口嘀咕,你不要放心上。大家子人过日子,最好半聋半哑,要是事事都往心里去,那就没法过了。”
何氏跟章氏一起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