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入川(1)(1 / 1)

民国江山 醉非酒罪 978 字 2022-09-04

横亘在王梓竣眼前的是泸州南面纳西境内的凤凰山。此山虽不陡峭险峻,但是山下的凤凰湖却水域宽阔,湖内还有十几座小岛,成为了天然屏障。凤凰山附近数十万亩的森林,若要绕道而行怕是要多走三天才能到泸州。

据侦查,凤凰山上有一股山民武装,自称‘复国军’,凤凰湖的数座小岛上有复国军修筑的工事,阻止着一切企图靠近凤凰山的人。

谷少安制定了一份作战计划:用船载着山炮连为火力掩护,其他人乘小船强行登岛,逐岛争夺,预计时间大概要三十六个小时,王梓竣立即否决了这个计划。即使三十六个小时能通过凤凰湖,前面的凤凰山上还有武装,若是硬拼,损伤了实力,即使到了泸州也没有能力解围。

这年,公元一九一五年十二月,袁世凯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变更国体,龙袍加身,承袭帝制。霎时间,群情汹涌、举国激愤,讨袁烽火遍地燃起。蔡锷、唐继尧、李烈钧联名通电宣布云南独立,并成立军政府,组织护国军,出兵讨袁。袁世凯惊惧万分,急忙调兵遣将,入川镇压护国军。

袁世凯任命虎威将军曹锟为行军总司令,统帅三路人马扑向四川。

第三师是十天前离开岳州进入四川境内的。吴佩孚的第六旅一马当先,入川后打了两场胜仗,歼敌几百人,鼓舞了士气。第一团主要任务是防守六旅的侧后,所以一直没有机会上阵。这次泸州正被蔡锷所部护国军围攻,已危在旦夕。吴佩孚紧急抽调一团,向王梓竣下了死命令,三天内务必解泸州之围。

经过一天的强行军,第一团赶到了凤凰山下,距泸州不到五十里,近在咫尺,可是却被凤凰山上的所谓‘复国军’所阻。先锋连准备渡过凤凰湖时,遭到了袭击。

这复国军和护国军一字之差,意思却迥然不同。王梓竣琢磨着这复国军大概是满清余孽,企图维系清朝统治或打着这个旗号的山贼土匪之流。时间紧迫,要争取尽早前往泸州,复国军与初来乍到的第三师并无过节和怨仇,王梓竣决定跟复国军谈谈条件,希望他们能放一团过去。

王梓竣派比较稳重的彦世鸿充当信使,向他交代一番,说只要能放一团过去,不管他要复清国还是复什么国,统统答应,等日后再收拾他们。另外还要留心凤凰山的工事情况,一旦他们强人所难,就只好强攻。

彦世鸿带着两个警卫员,一边打着白旗一边喊话,要跟他们谈判。不多时,从湖心的一座小岛上驶出一艘小船,将他们带向对岸。

王梓竣焦急地等待着彦世鸿,三个小时以后,彦世鸿三人才被送了回来。彦世鸿一见王梓竣就摇头叹息,说:“他们的条件太苛刻了,我没办法答应。”

王梓竣问:“什么条件?”

彦世鸿:“一千条步枪、二百支手枪、二十挺机枪、十万发子弹!”

王梓竣一拍桌子,恨声道:“他们好大的胃口!这些数目是我一团的所有装备,他们根本就没有诚意!”

赵震宇和陈宽按捺不住,怒气冲冲地叫嚷着:“还以为咱们怕了他们!咱们这就跟他们较量较量,杀他个片甲不留!”

王梓竣稳定一下情绪,问彦世鸿:“你可曾看到他们的防御情况?”

彦世鸿遗憾地摇摇头:“船一靠岸就被他们蒙住了眼睛,到了屋里才恢复。下山的时候也被蒙上了。”

倒是谷少安沉得住气,问他:“他们是些什么人?到底有什么目的?是不是与护国军是一路的?”

彦世鸿轻蔑地哼了一声,说:“他们像是一群疯子,说出来的话疯疯癫癫!我问他们复国军是什么意思,他们竟说自己是明朝后裔,要恢复大明江山!你说,他们不是疯子是什么?!”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王梓竣却如五雷轰顶,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大明江山……恢复大明江山……”

谷少安瞧出他的异样,忙问道:“团长!怎么了?”

王梓竣不答话,痴痴呆呆。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王梓竣才慢慢恢复如常,让其他人先回去待命,只留下了彦世鸿。

王梓竣面色凝重,细细问及彦世鸿在凤凰山经历的一切。彦世鸿说,眼睛上的蒙布被揭下后就已在一间房子内,里面有十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位大概六十岁左右的老者,但是开口讲条件的是他身旁的一位年轻人。那老者话语不多,都是年轻人在讲。年轻人说完条件要他天亮以前答复,否则就不让一团从凤凰山经过。

彦世鸿不知道王梓竣为何神态异常,讲得小心翼翼很全面生怕漏掉一处。

听他讲完,王梓竣想了想,似乎做出了决定,拿起笔来在纸上写了一些什么。写完后将纸折好,交给彦世鸿,说:“再辛苦你一趟,把这个交给复国军的头领……切记,不可遗失、不可给他人观看,只交给那老者!”

彦世鸿看出事态重大,不敢掉以轻心,接过书信揣在贴身衣服的兜里,仔仔细细地放稳妥。当晚,彦世鸿独自一人打着火把来到凤凰湖,喊复国军来接他。

夜色已深,王梓竣命令一团将士就地宿营,等天明再做计较。王梓竣在临时指挥所里焦急地等待着彦世鸿的消息。脑子中反复响着彦世鸿的话:他们大明后裔……要恢复大明江山……

刚才王梓竣所写是当年南明弘光王朝国破时潞王、福王、鲁王、益王这四王曾约定的暗语。不论四王哪一脉的后人都要熟知且保守秘密,以求复明时机来临时可以互相联络共襄义举。

王梓竣心里忐忑不安,焦躁地踱来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