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阳山,太清圣人盘坐于静室之中,望着眼前空空的蒲团。眼中意味深长,许久之后,蓦然发笑。当真是后生可畏,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后辈,会走到如今的地步,取得如此耀眼的成就。当真令世人惊骇,即便是他也感到有一丝出乎意料,谨慎而又大胆。难怪有胆量,去算计元始,算计阐教,单单这份魄力在整个洪荒之中,便是极为少有的。
甚至是其他几位圣人,恐怕也没有赵玄这样的胆量和魄力,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赵玄的目标其实并不止元始一人,也不单单针对于阐教,这只是整个计划中的一环而已,他的最终目的,反倒是西方,就是不知道西方那两位,会不会中计了。若是真的成了,一举数得,当真巧妙无比。
随后他微微扭头,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阻隔,落在了昆仑山那个方向。虽然帮助赵玄算计元始,让他有些唏嘘。但他也知道,走到如今这一步。这已然是最好的结果。毕竟如今的阐教,势力太过庞大了。尤其那种无序的扩张。已然让整个洪荒有些不堪重负。同时也挤压了其他教派的发展,让无数人暗中怨声载道。尤其是那些准圣势力,只是他们碍于实力不敢发作罢了。他的人教同样如此,他人教本就势单力薄,人丁凋零。在洪荒之中传道,本就先天不利。再这样被挤压,就更加显得生存艰难。而想要改变这种局面,那便必须先打破这个格局。
其实截教也同样存在这个问题。尤其是之前的截教。他本来也是心中有些不满的。但后来赵玄以雷霆手段,对截教内部进行了肃清,生生让截教收敛了扩张的速度,让本来猖狂无比的截教,变得内敛而低调。而且这些年下来,截教收取弟子变得更加严格。扩张的速度大大降低,远不如如今的阐教。而且弟子在外,也不如阐教弟子那般蛮横霸道。这使得截教在洪荒森林之中的印象,变好了许多。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赵玄。单这一点他就不得不承认,赵玄的智慧。能够如此早的发现截教的隐患所在。并且以最快的方法去解决了这个问题,哪怕还不完美,但却已然非常难得。
对于洪荒的局势他看得非常清楚。道祖扶持天庭。让昊天成为三界之主的目的,他也同样看得明明白白。只要有这位存在,那你所在的教派便一定要有所克制。你可以强大,可以壮大,可以收取弟子,可以扩张。但你却不能干扰整个天地的运行。不能成为天庭统领三界的阻碍,否则你便站到了道祖的对立面。
而与道祖为敌,恐怕不是什么理智的选择。在这一点上,元始一开始便做错了。甚至是当初在紫霄宫时,他便做错了。虽然他也同样看不上昊天,但他却很清楚昊天背后站着的是道祖。所以他即便不满却没有明确表态。但元始终究还是太过自傲,当众质疑道祖的决定,这已然为后续的事情埋下了引子。
……
西方某地,道林禅师穿着灰扑扑的僧袍,手里握着一串念珠,以悠闲的姿态轻轻捻动。陆压便站在他的身旁,与他一起将目光投向远方。
“师尊,我们为何要突然离开?我们在那里传播佛法,参禅悟道,这让弟子受益匪浅,我感觉自己与此道已然有了全新的理解,只要继续下去,必然能够更进一步。”陆压有些好奇,就在今日道林禅师。突然带着他,离开了隐居已久的地方。但他却不知道道林禅师的目的在何处,只是如此埋头走了许久,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
“到了该走的时候自然就要走了。我们来到西方,可不单单是为了传播佛法。而且我们在那里已经待的够久了,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停留在一个地方。你所能看到的东西便是一成不变。”道林禅师轻笑一声。
陆压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师尊,我们现在去哪里?是否是要换一个地方?”
道林禅师摇了摇头:“我们去灵山。我们来自西方已经这么多年,在这里见过无数生灵,体味过无数西方大道至理,但为师一直有意避开灵山,因为为师很清楚,时机未到。这灵山,乃是西方佛法的源头,我们修行此道,哪有不去灵山的道理。终究是要去看看的,而且我料定我们会有很大的收获,要是我们始终避开此处,反倒是落了下乘。哪怕我们的道,与灵山上的道有所差异,但若是就此觉得别人的道是一无是处,那便是错误的想法。修道论道,本就是求同存异。”
“以前我不去,那只是因为我的道还不曾完善,又或者我还不曾找到自己想要走的那条道路,而且我也还不曾坚定自己的道心,对于前路一片茫然。不知所措。若是在那个时候去了灵山。我不敢保证自己所走的道路,还能继续纯粹。说不得我也会被灵山之道所影响,然后悄无声息地被人所同化,那样的道不是我所追求的,同时也毫无意义。”
陆压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他就说自他们来到西方之后,他们在西方走了很多地方,但有一个地方却是始终未曾去过。那便是灵山,他当时以为师尊有意避开此地,是因为担心被西方那两位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对他们不利。但后来仔细想想,或许一开始有这种顾忌。但当师尊踏足圣人层次之后,这种顾忌,理应消失才对。但他们依旧未曾到过灵山,如今方才知道。师尊只是担心自己的道心,受到影响。毕竟西方之道最为恐怖的地方就在于他强大的同化能力,若是你不能坚定自己所走的道路,说不定便会在灵山迷失自我,而这正是师尊所想极力避免的情况。
虽然都是佛门之道。但师尊的道是他自己的道,即便灵山之道再高明,那也是别人的道。如果沿着别人的道路去走,那你便永远只能是,落入别人的窠臼,无法真正踏足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