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马不见了。”支狩真蓦地站起身,山神庙外,男女骑来的两匹马诡异地消失了,仿佛突然蒸发在茫茫雨幕里,连马蹄声和马的嘶鸣都不曾听见。
空豪烈面无表情,大步走出庙门。地上水花纷乱激溅,泥浆纵横流淌,瞧不见任何马蹄印子。他又向前走了一段路,俯下身子,察看附近低矮的灌木和野草,也未找到马蹄踩踏过的痕迹。
那两匹马仿佛根本不曾出现过。
空豪烈往四处搜索了一会儿,走回山神庙。一男一女的佩剑躺在门口,他刚伸手捡起一柄,佩剑就变成一截湿漉漉的断树枝,滴淌着泥水。
“他们是邪祟?”支狩真禁不住问道。他若是探出蚀心魇的念舌,当然可以分辨邪祟,但在空豪烈这种身经百战的灭邪士跟前,他还是谨慎一些,掩藏住蚀心魇的身份为好。
空豪烈没有答话,阴沉着脸,独自坐到篝火前,锁眉沉思。摇曳的火光映在他脸上,也映在门口山神像狰狞的脸上,双方仿佛在阴冷对视,眼神忽明忽暗,光影起伏不定。
未过多久,隐隐的马蹄声再度响起,一路由远而近,直逼山神庙。
支狩真不由一愕,刚死了两个,又有人找上门来了?他细听马蹄声,分明还是不多不少的两骑。
“果然是冲着我们来的!”空豪烈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厉,“真儿,这一次换你来!不准多话,不准妇人之仁,不管进来的是什么人,直接动手杀了!”
“是。”支狩真默默颔首,快步走到山神像的侧方,守在大门入口处。一柄由片片劫灰凝成的长剑从他绛宫缓缓吐出,支狩真伸手握住。
剑很轻,如同一缕摇曳的烟雾,虚无缥缈却又矛盾地具备实实在在的质感。他的掌心觉得有一点点发烫,像是火烬的余温,随时会重新燃烧。
这柄劫灰剑由空氏的独门秘法观想而生,出自他的中丹田,与肉身、精神全都浑然一体,不会相互排斥,可谓是天生的人剑合一,足以与羽族剑修媲美。
空豪烈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儿子手握劫灰剑,藏在山神像侧后方的姿态轻巧又老练,如同一名技艺娴熟的灭邪士。若是妻女她们还活着,见到空真现在这样子,真不知会有多么欢喜。
急促的马蹄声在山神庙外戛然而止,一男一女勒住缰绳,矫健地翻身下马。
他们二十来岁,肤色白净,眉眼相似如同兄妹,一身华贵的绮罗湿漉漉地滴着雨水,厚底锦靴上沾满了泥浆。两人各自腰佩长剑,剑鞘上的宝石闪烁着华美的光泽。
空豪烈神色一沉,眼角微微跳动。来者的长相、穿戴,竟与先前二人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