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伤愈出院的病人,一般都会与亲近的人言说一声,但陶然没有。
他回到剑峰,没有去找他的好朋友们分享好消息,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洞府,且第一时间封闭洞府,不叫任何人发现。
他在自己修炼的蒲团上坐下,从胸口取出那一枚金羽,定定的看着,眼底深处汹涌出狂喜。
「灵南仙宗,仙宗!!!」他心里暗暗道,「没想到我陶某人也有如此滔天机缘!莫非我也有机会成仙耶?」
他心里激动,一阵阵过电的感觉从身体中流过,好久好久才平息下去。
「三天?」他觉得度秒如年,又将金羽贴肉放好,才闭眼打坐。
好半天,他成功入定过去。
如果这三天不在冥想修行中度过,他真的害怕自己会疯、会崩溃。
打坐、冥想、入定,陶然总算是熬过了三天。
他走出洞府时,是暮色刚临。当他御剑飞出剑峰,飞出道剑门,来到已有人烟的山门小镇时,夜色已经很明显了。
有意避开人,压低姿态走到小镇尽头时,陶然发现前面夜色朦胧、看不清楚,找不到黄飞瑜、也找不到其他人,不知道最终碰面的地方具体是哪里。
他很急,却也只得在原地打圈圈。但等了好久,夜色变深,他也没有等来另外的人。
幽幽黑暗让他开始怀疑黄飞瑜话语的真实性,开始想,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不远处的森林中草丛中有鸟叫虫鸣,嗞嗞喳喳的声音吵得他心烦,让他总感觉那是在嘲讽自己。
又等了很久,他估摸着已经接近子时了,还是没有别的人来,还是看不到黄飞瑜。
到这时,陶然终于确定,自己的确是被骗了。
「好你个黄飞瑜!竟敢戏弄于我!」他恨恨地从怀里掏出那片金羽,握在手里,法力运转,要用力将金羽捏成金球。
但他用力一捏,金羽纹丝未动,反而突然炙热起来,烫得他手一抖,金羽掉出手中。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陶然此前是怎样的激动,现在就是怎样的愤怒。
「哼!」他拔出剑,一剑向那片金羽劈去。
但,剑还没有劈下,他忽然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
那片金羽并没有像普通羽毛一样摇摇晃晃的飘落地下,而是飘飘摇摇的向前面飘去,它是有目的地的飘,飘向某个地方,在指引他。
陶然及时收剑,稍加思索,果断跟着金羽飞了过去。
金羽飘入黑暗,飘进森林,最后飘入一个站在树林间的男人的手中。
那个男人穿着黑色斗篷,没有戴帽子,捏着金羽,回过头来,看到陶然飞过来,看到只有陶然飞过来,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又四下望,确实没有看到其他金羽。于是他一瞬间觉得周围的黑暗极其危险,在向他压过来。
「黄飞瑜……」陶然飞到近处,看了黄飞瑜一眼,又左右扫了扫,问道,「其他人呢?不会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叛宗了吧?」
「你在那边等的时候,没看见旁的人?」黄飞瑜不答反问。
「没有。」陶然见黄飞瑜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人不来,你不走?」
「不是……」黄飞瑜看着黑暗中,隐约感知到其中有很多高手,他缓缓道,「他们或许已经被宗门控制了……」
他看一眼陶然,这样的蠢货才是好的蠢货,也只有他会上当,有一个算一个,「我们走吧!」
他带上黑色斗篷的帽子,转身施展身法飞起来。
但就在这时……
「你为什么就不能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呢?给你一
个机会,也给我们一个机会。」秦然的声音忽然从黑暗中响起,同时,山河剑意的锋意也横在了黄飞瑜身前,让他强行停了下来,「让你走,你就走,走就万事了。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同门师兄弟,亲如挚爱,情同手足,你非要带走几个才开心。你这到底是什么变态心理?」
黄飞瑜落到地面,黑暗中,站在枯叶上,抬头到处看,找寻秦然的身影,出声笑道:「小师叔,我是舍不得离开道剑门,故而在这附近多停留了几天。小师叔勿怪。陶然师弟是来送我的。
「小师叔你也是来送我的吗?」
「我来送你进监牢,或者送你去死。」黑暗中传来秦然的声音,「你选择哪一个?」
「我就不能回灵南仙宗去吗?」黄飞瑜问道。
「人生会有第二次机会吗?」秦然反问,「我给过你机会了。」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黄飞瑜低头看着脚下的树叶,看着看着摇起头来,随着他摇头,他身上一朵一朵的火冒出来,将黑暗的森林照亮。
他看着脚下向秦然笑问道:「可是师叔,是你的金丹修为能拦住我?还是道剑门那些垃圾元婴能拦住我?
「还是路君行能出剑?路君行要是能出剑,你不会跟我废话这么多。」
他话说完,他整个人完变成火形态,一个狂暴的火人。
他的火焰温度极高,不知道比原版的狮心焰强了多少。他身周的空间被火焰炙烤得扭曲,看不清楚了。
脚下的枯叶燃起来了,向四面烧过去,附近的树没有与他直接接触,却清晰可见的枯萎起来,枝叶蜷缩,有火星烟气冒起,不需多少时间,也是要燃起来的。
「你变成了火,脑子也被火烧没了。你是人,你不是妖兽。你该知道……」秦然淡淡的声音从黑暗中继续传来,「人杀人,不一定要亲自动手,有很多很多办法。阵法、法器、丹药,人类创造这些东西不是为了供起来,而后自己拿起拳头去拼命。
「一个元婴修士打不过你,十个元婴修士呢?黄飞瑜,黄飞瑜,道剑门在你眼里到底有多弱?我们连一个元婴修士都对付不了?」
随着秦然的话,在黄飞瑜周身火焰照亮的黑暗边缘,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元婴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