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次日,正月十六,早后。
昨夜灯会,武媚娘被李恪送回府后已是亥时,睡得比以往晚了许多,故而起地也迟了些,当武媚娘起身梳洗后,坐于妆台前时天色已然大亮。
武媚娘妆台便在武媚娘的闺房之中,斜对着绣床,倚窗摆放。妆台不大,但却精致地很,台面上整齐地摆放着一面铜镜,还有梳妆所用的各色胭脂水粉之类。
武媚娘正端坐于妆台之前,而在武媚娘的背后,侍女锦儿正站在武媚娘的身后,为武媚娘梳理着云鬓。
“小娘昨日同阿郎出游,回的迟了,歇息地也迟,婢子本以为小娘想必会有些疲乏,可不曾想小娘今日的气色竟这般好,比起往日还要好看。”锦儿手拿着梳篦,正细细地为武媚娘梳理着头发,看着武媚娘如二月桃花般淡红的面色,笑道。
武媚娘自是生的极美,否则也不会叫杨妃一眼相中,她自小便听多了溢美之词,但今日锦儿的这一句,却颇得她的心意,尤其是锦儿口中看似不经意说出的“阿郎”二字。
凡大唐权贵人家,以仆唤主,皆可称之为“阿郎”,武府中的婢女便俱是如此称呼家主武士彟的,但武媚娘知道,方才锦儿口中的“阿郎”二字可不是称呼的武士彟,而是李恪。
李恪乃皇子,贵为楚王,自不同于寻常权贵人家,李恪有王爵在身,凡楚王府中家奴,除了如丹儿这般自李恪开府前便跟着李恪的心腹,余者都需对李恪尊称一声“殿下”,当然,还有一个人是特例,那就是跟着楚王正妃一同嫁入楚王府的王妃近侍。
锦儿这么称呼李恪,便是以楚王正妃,王府大妇的婢女自居了,而李恪那个明媒正娶的楚王妃自然就是武媚娘了。
武媚娘轻轻地看了锦儿一眼,道:“就你嘴巴嘴甜,偏生挑些好听的话来哄我。”
锦儿闻言,忙道:“婢子说的可是句句实话,小娘面如桃夭,灼灼其华,恐怕不必梳妆,便可看的阿郎目不暇接了。”
看的李恪目不暇接,锦儿的话,不禁叫武媚娘想起了昨夜在马车中的场景,那时李恪深深地看着她,寸目不移,几乎要将她陷进了眼窝,岂不正是如此吗?
武媚娘想着李恪昨日的目光,竟是此前从未有过的模样的,不禁心头一阵甜丝丝的味道,轻轻拍了拍锦儿手,佯怪道:“你呀,多半就是惫懒,不肯细细地替我梳妆,才在这边胡说八道的吧。”
锦儿也是机敏之人,知道武媚娘并未动怒,但也还是连忙解释道:“婢子不敢,婢子这不是为小娘仔细梳理着鬓发了嘛。”
说着,锦儿为了显得自己梳理地仔细,还将武媚娘左边鬓角的头发轻轻撩起,正要仔细地梳理起来。
可就当锦儿将武媚娘的鬓发撩起,不过才看了一眼,先还是一顿,片刻后脸颊顿时一下子羞地满是通红,低下了头。
锦儿的异样透过铜镜,也落入了武媚娘的眼中,武媚娘见状,好奇地问道:“锦儿,你怎的突然愣住了?”
锦儿红着脸,对武媚娘小声道:“小娘,你可曾看到自己左耳的耳珠(耳垂)了?”
武媚娘闻言,也不知锦儿之意,只是顺着锦儿的话便望向了自己左耳的耳珠,这才发现,原本自己如玉坠般白皙的耳珠,竟已经红了一块,宛如一颗半熟的葡萄,挂在耳下,武媚娘顿时知道锦儿面红的缘故了,在心中已经不自觉地嗔怪起了李恪。
武媚娘清楚地记得,昨夜李恪乘着马车将她送回时,李恪曾趁着她被盯地羞怯,螓首微低的时候,靠在了她的耳边,把她的耳珠含在口中轻轻地吮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