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也是微微一愣,接着挥手道“来人,将徐白带回府衙。”
要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佟府令高傲的性格,也影响着他手下的人,就显得比较不知天高地厚了。
其实在这之前,徐白也知道这事情肯定会找上他的,毕竟只有他之前去过欧家,但他没想到的是,对方态度如此强硬。
要说是像之前监天司司正宋德那样,有理有据的说,好好说话,那徐白还真的会跟着走一趟。
但要是一上来就强硬,徐白可不会搭理。
大家都是人,好好说话,难道不行吗?
非得一上来就恶言相向,谁给你的脸?
“公子,让叶梓来吧。”叶梓走上前,白皙的十指微动。
丝线出现在手中,下一刻,叶梓微微拨动之下,渺茫的声音传出。
正准备围上来的衙役齐齐顿住,接着全部后退几步,有的衙役吐出几口鲜血,脸色变得苍白。
“我家公子身份高贵,怎么可能是你们能够逾越的,公子没有说要了你们的小命,我便留你们一条命。”叶梓柳眉倒竖,虽然蒙着面纱,但能够感觉得到有一丝杀气在流转。
这一幕十分夸张,自然也引起了周围行人的注意,不少人停了下来,对这边指指点点。
对于像衙门抓人这件事情,他们这些寻常老百姓也见过,但像这种直接对立的局面,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
“大胆!”衙役抹掉嘴角的鲜血,虽然心头发憷,但还是强硬道“你可知道违背府令的命令,就是和朝廷作对,公然和朝廷作对,有什么下场?”
叶梓还准备说话,可话还没说到嘴边,就感觉肩膀被大手按住。
徐白按住叶梓的肩膀,轻轻拍了拍,道“不要冲动,我们过去看看。”
语气非常平静,就好像不关他的事一样。
但熟悉徐白的人就很清楚,他越是平静就越是愤怒,而他的愤怒将会化作犹如实质的代价。
但面前这群人,并不是需要承受代价的,需要承受代价的,是他们身后的人,刚才叶梓出手,已经让这群人受到了教训。
叶梓轻轻嗯了一声,带着懒散的味道,走到徐白身后,没有继续深究。
衙役见到这一幕,以为徐白服软了,大声道“来人,上锁!”
“嗯?”徐白挑了挑眉。
在他身后,除了叶梓之外,还有那个四品傀儡。
四品傀儡闻声而动,拔出腰间长刀,长刀碎裂,碎片悬浮在周围,将这群衙役环绕。
这一幕,比叶梓动手还要恐怖。
衙役们脸色煞白,根本就不敢有任何动静,生怕动上一步,就会被这些碎片洞穿。
“我讨厌登鼻子上脸的人,事情可一可二不可再三,你们回答我,是不是真的想死?”徐白的语气非常平静。
一股独特的杀气,从他身上出现,在周围不断环绕着。
上锁?
从他混这个圈子以来,就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说这句话,就连专门管这些事的宋德,也是好好的和他说明理由。
现在这帮狗腿子,竟然敢说这些话?
他如果是真的犯了事,上锁也就认了,但现在只是让他过去澄清事实而已,凭什么给他上锁?
没有证据就上锁抓人,还是抓一个朝廷命官,谁给他这么大的权力?
“掌嘴。”徐白缓缓道。
四品傀儡脚步一动,化作一阵清风。
下一刻,刚才说话衙役传来惨叫声,双脸发肿,嘴角流出鲜血。
“还上不上锁?”徐白道“若是再提一句,我就要了你们的脑袋。”
现场全体沉默,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了。
徐白挥了挥衣袖,道“带路。”
有了刚才的场面,这群衙役畏畏缩缩,他们不过就是狗仗人势罢了,现在却连一句话都放不出来。
不多时,徐白就在衙役的带领下,赶到了府衙。
整个过程中,这些衙役都沉默了,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以往他们抓人的时候,那可是极度嚣张,从来都没有人反抗的,现在却大不一样。
当徐白一脚踏进府衙,佟府令又见到了这一幕,尤其是当他看到其中一个手下两边脸都肿了起来,自然也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徐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佟府令冷笑。
徐白手扶在黑刀百裂的刀柄上,澹澹的道“比起府令大人来说,我的官威还算是小的,一来就想要上锁,把我带过来,我想问问我到底是犯了什么事?”
上锁?
佟府令满脸错愕,看向那些手下。
几个衙役畏缩着点了点头,承认徐白说的是真的。
佟府令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这群手下跟他时间久了,也就变得极度高傲嚣张,他们难道没有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按照大楚国的律例,就算是个普通老百姓,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让他们过来了解一下的情况下,也不能够上锁。
更何况徐白是府驿长,相当于是朝廷的官员,敢这样做,简直就是嫌命长了!
“徐大人,刚才多有得罪,还望你见谅。”佟府令道。
表面上看是赔礼道歉,但可一点没有赔礼道歉的样子,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做,双手还背在身后。
徐白眯起眼睛,这就是他不愿意和这些人打交道的原因。
不是每一个府令,都和周府令一样。
现在他就碰到了一个奇葩,也就是看不起江湖人的府令。
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那份高傲,就好像谁欠他钱似的。
“道个歉就完事了?”徐白缓缓道“按照大楚国律例,他们这样做,该怎么惩罚?”
现在他是看出来了,没必要再做什么规矩礼数,这个家伙很明显就看不起江湖人,做再多也没有用,还不如直接一点。
佟府令闻言,脸色变得越发阴沉,道“徐大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要袒护你的手下了?”徐白笑道。
这笑容看起来非常阳光,但在阳光背后,却是深冷的阴寒。
佟府令心里很清楚,这是在往他头上扣罪名,于是看向其他手下“杖三十。”
没有去找徐白的衙役上来,将那些衙役全部押了下去,很快,便听到接连不断的惨叫声。
“徐大人,现在你可满意了?”佟府令缓缓道。
徐白笑道“当然满意了,府令大人贵姓?”
“姓佟。”佟府令语气不善“现在我们聊聊你的事吧。”
“佟大人请说,对了,找个位置来坐坐吧,既然我不是被你们押送的犯人,当然也有坐的地方吧。”徐白揉了揉自己的腰,道“这老腰,可一点都不经用啊。”
“看座!”佟府令竭尽全力压制住自己心头的火气,把徐白引到座位上坐下。
等到徐白坐下之后,叶梓来到徐白身后,轻轻的给徐白揉着肩膀。
四品傀儡则站在一旁,充当护卫的角色,全身都被衣服笼罩着,看不清楚真容。
“徐大人倒真是会享受。”佟府令缓缓道“现在,我们来谈点正事吧,有很多家族失踪了不少的人,而在这之前,欧家说过,你曾经去过……”
事情的前因后果,佟府令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他就不再做声,等待徐白的回答。
“哦,这事儿啊。”徐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才知道似的,道“你要说这事儿,其实也很简单,你去紫木府打听一下,这是机巧阁阁主告诉我的,我只是过去拜访一下。”
“可本官听说,你还打了他们的老管家。”佟府令继续追问。
“狗不听话,我就将狗打一顿,这就和刚才佟大人的那些手下一样,难道说这件事就和我有关系吗?”徐白漫不经心的道。
佟府令听到这句话,唰的一声站起来“徐大人,你只是一个府驿长,现在说的这些话,未免也太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了吧,你可知道,就凭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本官就可以把你关入牢房。”
徐白歪着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道“还有其他事?”
佟府令一愣,被这句话搞得云里雾里的,下意识地道“没有。”
“叶梓,我们走。”徐白站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开。
叶梓跟在徐白身后,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正眼瞧佟府令一眼。
整个过程中,充满了轻视,一点也不把佟府令当个人。
还是那句话,徐白这个人向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从来到这里开始,佟府令就不断的威逼恐吓。
他这个人的脾气,那是相当的暴躁,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不给我面子,那我也不会给你面子。
“站住!”佟府令自然觉得颜面无光,怒喝道“你敢再走一步,本官就将你擒下。”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至少一个江湖人,他从来都是看不上眼的,现在却反过来不理会他。
这里可是他的府衙,却遭到如此的待遇,他根本就控制不住。
“唰!”
四品傀儡拔出腰间长刀。
“我劝佟大人还是懂点人情世故,无凭无据,你敢动我?耽误了我上京城,我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你顶得住吗?”徐白缓缓道。
佟府令闭口不言,眼中露出谨慎之色。
确实如此,徐白现在上京是接受陛下的封赏,如果中途因为他的事情耽误了,到最后发现没有和徐白有关系,那么就是在打皇帝的脸。
毕竟耽搁的不是徐白,而是皇帝。
皇帝陛下要封赏一个人,你把这个人给扣下,到时候人传人,传到不可思议,那受苦的就是自己了。
徐白看到佟府令脸色变得铁青,不屑的笑了一声,转身直接离开了。
哪怕是徐白走出了大门,佟府令仍然一句话不说,之前的嚣张和现在判若两人。
出了府衙,徐白带着叶梓和四品傀儡,又回到了客栈。
他拿出一本无名刀经,继续肝着进度条,至于之前发生的事,浑然不在意,只当作是一场插曲。
叶梓揉肩,四品傀儡端茶送水,徐白这个小日子,也是过得舒舒服服。
他这边倒是过得舒服了,佟府令在府衙之内,越想越是觉得窝火。
本来想喝口茶压压惊,可是到嘴边之后,佟府令反而没有了喝下去的心思,想起刚才的遭遇,啪的一声将茶杯摔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这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毕竟见到府令大人发脾气,人都已经悄悄退去,以免看多了之后对自己不好。
“混账,简直是混账!区区一个江湖人,不过运气好罢了,怎么敢在我头上吆五喝六!”佟府令愤怒的拍着桌子,双目气得发红。
“大人,不要生气。”就在这个时候,府衙的后院走进一个人,一边安慰着,一边让佟府令不要生气。
“他徐白敢如此对我,你却让我不要生气?”佟府令怒气冲冲的道。
这个人,是他前段时间招进来的,由于前阵子他家的老管家因病去世,就重新招了一个,而这个人看着虽然年轻,但却非常有能力,所以佟府令就破格招入。
管家姓陈,年纪不大。
陈管家笑道“气大伤身,大人,有气的时候也不要憋在心里,要发泄出来,才能够缓解。”
“如何发泄?”佟府令努力让自己平复下心情“抓又不能抓,难不成还能做其他事?”
能让他解气的,除了让徐白在他面前跪下磕头,否则就不能让他解气。
“当然要抓,又为何不能抓呢?”陈管家微微笑道“无非就是没有证据,大人完全可以造出一些证据。”
话音落下,现场陷入安静。
过了片刻之后,才传来佟府令的声音。
“伪造证据,你可知道这是触犯大楚国律例的。”佟府令听完,满脸惊讶。
他确实是想解气没错,但没有想过这个方法,毕竟这个方法,完全是违背了大楚国的律例。
不过这个陈管家这么一说,让他动起了心思,好像有什么东西扎在心里生根发芽,怎么也挥之不去。
“大人,我们只是做一个假证,让他吃吃苦,之后便说这证据是错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再把他放了就行了。”陈管家继续道。
佟府令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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