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个工人,可是这一干就是十年啊!
这矿上的猫腻一般人不懂,我呢,是好歹捞着点本钱,两个娃娃读书,后面自己开了个砖窑厂,接着是水泥厂,这日子是越来越顺当啊!”
无论如何,他都掩饰不了,他脸上的得意之色。
是啊,一个农民,凭着自己的小聪明,混到有家有业,有什么理由不骄傲呢?
“还是你有头脑。”李和笑着夸赞。
“有什么头脑啊!”老太太撇撇嘴,“要是有头脑的,就不能现在啥啥都没了,97年政府说砖窑不能开了,说什么不能浪费土地资源,这是没辙,才迫不得已给关了。
接着吧,想着法子开了一个水泥厂,这没安稳几年,又开始保护环境,说这水泥厂污染大。
尽是整了些没门道的无用功!”
“老子就没挣钱?”洪大年被自己的媳妇拆台,还是当着外人的面,有点恼羞成怒,“本来老子就不想干了,拆了更好!
想去唐山炼钢的,要不是你拦着,老子现在已经是发大财了!”
“首钢都搬到曹妃甸了,你以为你去唐山就能立足了?”老太太讥笑道,“依我靠,唐山那边的厂子早晚都是不牢靠的!距离咱们这才多远?”
“头发长见识短!不管哪年哪月子,可以没砖没水泥,我就不信,他还能离得了这钢!”老头子的倔脾气上来了!
“行了,你们俩,这一辈子也不嫌弃累。”洪祖利无奈的摇头笑笑,对着老太太道,“妈,来客人了,你不准备准备?”
“哎呦,我这锅里炖着呢瞧我这记性。”老太太一拍脑袋,急忙小跑进了厨房。
洪祖利对李和道,“抱歉,李叔叔,让你看笑话了。”
“要是临老了,连个吵架的都没有,才叫悲哀,这生活就是没有一点滋味了。”李和是深有体会,如果何芳一天不搭理他,他整个人就得疯,生气不可怕,生气了不吵架才叫真可怕,“就怕那气堵着啊!”
要是不疏,不通,会越积越多,最后全塞着。
抿一口茶,又上了楼,居高临下,底下一群孩子跟泥猴子似得在狭窄的小巷子里跑来跑去。
“都到上幼儿园年纪了,就没一个肯送的。”洪大年气呼呼的道,“就怕糟践那俩钱,其实吧,也理解,夫妻俩一个月就拿那俩工资,这边再不咋得幼儿园,一个学期也是二三千,学费交了就交了吧,可得留个女人看孩子,女人不上班,只靠一个大老爷们撑家,就困难了啊。
最后啊,这些娃娃还得送回老家,现在报纸上怎么称呼的,叫留守儿童!
爷爷奶奶再疼再宠,没里老子娘,这些孩子,又能教出什么样子呢。
想想啊,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