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为李和,同潘家、何家、刘家处的都是极好,相识于微时,所以互相知根知底。
直到现在,他想起来当初的潘广才,仍然忍不住失笑。
“哈”潘应把碗里的粥喝完,道,“我没听我爸爸说过这些呢。”
刘善道,“陈叔叔,要不你多说给我们听听吧。”
“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年龄大了,不自觉的想起来以前的事情,”陈大地把盘子往里面推了推,靠在椅背上,“老老子,还有你潘叔他们,以前可能吃苦。
风里来雨里去,全国各地跑,后来国库券生意不做了,又开始一起炒股票,都赚了一笔钱,都纷纷改行了。
所以,我说我佩服你潘叔,现下唯一还在金融证券这个行业做的,就剩下他了,而且是越做越好。
你潘叔这个人没什么缺点,就是太小气,我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要出去溜达,我就说,你不打车也就算了,做个公交车不过分吧?
不就五毛钱嘛!
那会,我不说多,他已经起码能挣个五六十哇万,那还是九十年代初期,万元户没多大稀奇了,可百万富豪在浦江这样的经济发达区都不多,在你们皖北更是不多。
抠抠搜搜的样子,现在想起来都好笑。”
“我爸现在很大方的。”潘老抠这个绰号,潘应是从小听到大的,但是身为闺女,总要替老子辩解一番。
“是,你爸现在是很大方,”陈大地笑着道,“每次来出差,我说你怎么不住我们家的酒店,来照顾照顾我生意,他怎么说的?啊,我放着二三百的不住,去住你家千把块的,不是脑子有病吗?”
他故意模仿潘广才的语气,逗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这话像我潘叔说的。”刘善笑的合不拢嘴。
“你老子也没好多少,”陈大地接着道,“每次一花钱,你老子就要琢磨,哎呀,我这累死累活收一天废品,一斤里面赚个几分钱,经不住花啊,最喜欢哭穷的就是他了。”
“废品本来就不怎么赚钱”刘善挠头,每次上学不认真的时候,他老子总要苦口婆心的教育他,不好好读书,就收一辈子废品吧,为了让他有更直观的感受,还把他带到废品站干活,特别是夏日里,那酸爽,自不必说。
太阳底下,能晒掉一层皮,汗水和泪水一起淌。
“有些时候,可能是老一辈人的习惯吧,一时间很难改,”李柯道,“我最近才知道的,我们公司一个打扫卫生的一个阿姨,家里拆迁,现金几百万,分了六套房,儿子开的是五十来万的车,”
还没说完,就忍不住自己先笑了,好不容易止住笑,才道,“阿姨还经常偷公司的手纸回家。”
其他人大笑。
“要论大气的,还是你妈,一下子就把咱们这些男人比下去了。”陈大地对着何舟道,“不服气不行啊。”
“何婶子可是出了名的女强人。”潘应赞同道,“真没几个人比得上的,我以后以她为榜样。”
“反正比她厉害的女人可不多,”陈大地感叹道,“而且特别重情义,有一次一个司机在这里出了车祸,她自己过来处理的,我陪同她的,看着她一个女人,忙前忙后,按说她已经那么多钱了,规模这么大了,自己不来也是可以的,能做事的又不止她一个。
可是她还是亲力亲为,人家家属怎么哭,怎么闹,她都没说二话,还是极力安抚,我当时就问了,我说你得解释一句啊,她就说了,挨骂都是高兴的,觉得是幸运,幸亏司机的命是保住了,要不然她一辈子都是良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