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至今,真正敢于顽抗的河北军卒都死光了,剩下约莫有四百多人愿意投降。
周仓深吸了口气,示意麾下接纳俘虏。
这一战虽然胜了,然而以五千兵马对一千五百兵马,压根没有失败的理由,而且,对于周仓来说,总有些意犹未尽地感觉。
说到底,周仓还是低估了高览的狠辣。
身为大军主将,在南岸兵马落入重围,伤亡殆尽之际,高览犹能保持约束麾下,保持冷静,这份定力绝非等闲。
比起落荒而逃的淳于琼,高览摆明了是个狠角色。
周仓原本打算一战击溃河北精锐,没想到,这如意算盘落空了,好在他还有后招。
打马来到河岸,周仓放声大笑:“高览何在?某杀你麾下精锐,为何不见你前来增援,到头来却派了个送死鬼,难道河北竞出无胆之辈吗?”
高览帐下军卒哗然,他们在河北何曾遇到这般羞辱?
当下军将齐齐上前请战。
“将军,士可杀,不可辱,青州贼子猖狂,不杀之何以振军心?”
“将军,若渡河死战,我愿为先锋!”
“必与青州贼拼个你死我活,好让他们知道我们河北男儿的厉害”
群情激愤,唯独高览面不改色:“住口!没有桥梁,黄河难渡,你们以为我不想为袍泽报仇吗?可现在,只此一条船桥,每次仅能运送兵马数十人,如何敌得过压阵以待的青州军?”
“那也不能让兄弟们白死了呀”
“我们千里迢迢从河北而来,可不是来隔岸观火的,将军三思”
……
在周仓的挑拨下,高览麾下军将终于按捺不住怒火。
逢纪叹了口气,道:“你们何必为难云台,折损这千余兵马,我们还有两万精兵,可若是中军溃败,敌我攻守之势可就要变了呀”。
明明是很有道理的分析,可许多人却不以为然。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自从高览停止往南岸增兵那一刻起,河北军上下便憋着一股气。
怒上心头,军将们可不在乎什么上下尊卑,其中一人阴恻恻地叫道:“祭酒,我们都是莽夫,不懂什么大势,我们只知道,若不出了这口恶气,往后再想让兵卒们卖力的话,只怕就难了”。
“谁说不是!若是一开始先攻吕布,后取乐安,又哪里会有今天!”
“你们!”逢纪大怒。
蹿啜大军取道乐安的人正是逢纪,如今先锋战败,不少军将开始意识到,绕道兖州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只可惜,大军已然在乐安国周围布开了阵势,再想绕道的话已然来不及了。
不过,这却不妨碍军将们怪罪逢纪。
坐视先锋全军覆灭,众人胸中都憋着一股怨气,一直以来对大军行动指手划脚的逢纪便成了千夫所指。
逢纪在袁绍麾下地位颇高,可却没有统兵之权,因而,高览帐下军将对他并没有多少惧意。
冷嘲热讽、指桑骂槐,军将们无所不用其极。
“都给老子住口!”听到麾下军将越来越过分,高览挥舞着马鞭,大声喝斥起来:“我还没死,你们就想造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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