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厮杀依旧在继续。
匈奴人接连脱离战场,在阿斯玛的掩护下,他们往东逃了!
周仓的背嵬军见状并未着急,他们只是迈着恒定的步伐,向前,向前,向前。
不知不觉间,几百步的距离转瞬及至。
阿斯玛浴血厮杀,蓦然惊回首,却见一员红脸大将纵马杀来。
“来者何人?”
“取你性命之人!”
周仓连寒暄都懒得寒暄,上来便痛下杀手。
阿斯玛虽有武力,可哪能比得上周仓?
周仓痛恨匈奴人驱民攻城的行径,出手一招狠似一招。
三五个回合下去,阿斯玛便身手异处。
“赵子龙,太史慈,接下来看你们的了”,周仓念叨一声,并未追赶骑军,而是下令军卒围剿残敌,打扫战场。
此时,赵云统领骑军已经追了出去,只是,匈奴人惯于奔逃,他们虽然人马俱疲,可毕竟在塞外生存了几十年。
生死存亡之际,所有人都卯足了力气,逃,逃得越远越好。
无穷的压力下,匈奴人迸发出所有潜力。
背嵬军不打算争功,可是,背矛军却不想咽下这口气。
匈奴人驱民攻城的时候,背矛军就在城中,若不能将这些贼子尽数杀死,背矛军卒会自责一辈子。
阿斯玛一死,留在城外断后的匈奴人便死伤殆尽,侥幸未死的那些也不再坚持,他们或是乞降,或是逃窜,总之,不再厮杀了。
一名背矛军将高高举起大刀,正想一刀了解了一名匈奴人的性命,可那人却痛苦流涕,眉目间俱是哀求之色。
“他姥姥的!”
军将下不了手,这一声怒骂,不知道是骂自己,还是在骂匈奴。
“噗哧“,斜拉里刺出一根长枪,那人看了军将一眼,道:“匈奴人丧尽天良,使君有言在先,可以不收俘虏”。
众人当即吸了口冷气,一直以来,李贤都以宽厚的形象待人接物,如今,若是陡然传出“杀俘”的声音,只怕对他而言不是好事。
徐干在城头,将一切尽收眼底,“使君,杀俘不祥呀”。
李贤哼了一声,道:“匈奴人与**无疑,杀之无妨,长史也是读过书的人,我且问你下,书中可曾有人遇到今日这般情形”。
徐干绞尽脑汁,半晌之后方才叹口气道:“恕我才疏学浅,未曾在书中看到这般情景”。
李贤击掌叹道:“对啊,就是这个道理,匈奴人的凶残,连古人都没遇到过,书中自然没有答案,不过,我却记得一句话: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匈奴人屠戮百姓,区民攻城,已经与**无疑,人杀**,天经地义!”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徐干与刘协咀嚼着这句话,都觉得意味无穷。
这话多了些睚眦必报的味道,不过,用在当下却很是应景。
匈奴人残暴不已,对他们仁慈,只会助长他们的凶性,下一次,若有机会,他们定会变本加厉地报复!
刘协微微颌首:“说得好,匈奴人已经是**了,杀他们,自然无所顾及”。
天子一言既出,徐干便再无反驳的意思。
其实,徐干并不是菩萨心肠,见不得人杀人,他只是担心杀俘的恶名传出去,坏了李贤好不容易积攒出的威望。
不过,连刘协都支持李贤,徐干还去反对干嘛?
“咦,匈奴人往东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天子刘协不懂李贤的布局,当下忍不住焦急出声。
李贤镇定十足:“不妨事,陛下拭目以待便是”。
还有悬念?
刘协果然瞪大了眼睛,不愿放过一个细节。
“驾,驾,驾”,于夫罗率领匈奴残军狼狈出逃,他们策马狂奔,一边逃,一边小心身边的流矢暗箭。
背矛军的步卒渐渐跟不上脚步,距离越来越大,唯有赵云的骑军追了上来。
单从数量上看,于夫罗的匈奴兵马尚占数量优势,只是,无论如何于夫罗都不敢再战了。
好不容易脱离战场,要是再滞留一次,谁还会像阿斯玛那般断后?
想到忠贞的阿斯玛,于夫罗的心情很差。
大军逃离战场,对众人而言,这便成功了一多半,剩下来看运气就可以了。
“单于,我们真要往东吗?”
“废话,我不是说过吗?往北必死无疑,只有往东才有生机”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荏县以东,那便是泰山了,单于,我听说沿途间山匪极多,咱们人生地不熟,早些离开才是当务之急”
别人一提醒,于夫罗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泰山近郊道路难行,骑军更是难以派上用场,现在来看,往东真的是一条险路。
可是,其余三路压根行不通,于夫罗很珍惜自己的身份地位,好不容得来这前呼后拥的一切,他可不想将一切都交待了。
“且先出了这荏县,咱们再做计较”
“喏!”
对于匈奴各部军将来说,只要于夫罗不是打定主意深入青州腹地,那就还好,都可以商量!
荏县之战,匈奴人已经感受到了青州军的超强战力。
与这样一支军马作战,时时刻刻须得提防小心,只要错了一处,立马就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世事无常,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匈奴大军从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变成落荒而逃,期间损失军卒四千人,战马无数!
于夫罗身边依旧有五千多人马,只不过,到了这时候,各部将对麾下军马已经失去了控制力。
逃命也就罢了,只要有人头前带路,大家一窝蜂的逃窜便是。
可是,若想停下来列阵厮杀,那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匈奴骑士归心似箭,毫无战心,谁也不想节外生枝。
然而,变故还是发生了。
一队骑军跑得最快,他们一马当先,在头前带路。
忽而,“噗通”,只听得一声巨响,便见马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而马上的骑士咕噜噜甩出了老远,生死不知。
“噗通、噗通、噗通”,眨眼间就有十多骑中招,后来的人马竭力勒马,方才没有步上前尘。
“绊马索!”
于夫罗惊呆了,他没想到汉军在这里竟然有埋伏!
“小心!”
话音刚落,一阵箭雨便劲射而来。
这时候,于夫罗恍然大悟。
怪不得匈奴往东逃窜时,青州军并未竭力阻拦,原来奥妙在这里!
此处也有汉军!
李贤呀李贤,你竟如此心狠手辣,难道非要赶尽杀绝不成吗?
于夫罗心中生出一股挫败感。
接连受挫,于夫罗身心疲惫。
“单于小心!”
有骑卒上前,持骑盾将于夫罗护在身后。
于夫罗瞪大了眼睛,半晌不曾言语。
前有伏军,后有追兵,这也太狠了吧?
“该死的!大单于,汉人杀过来了”
于夫罗定神一望,果然看到汉人的大队人马正在前方缓步而来。
粗略看去,对方起码有万余步卒!
步卒列阵而来,就算于夫罗有万余骑军,想要破阵都是件难事,更何况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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