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方施主,不过是几天没见,你竟然找到如此好的东西?”
一通虽然是方外之人,但也是个对古董收藏有很深研究的,只是平时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一通大师,这可都是方明这段时间捡漏来的,难以置信吧?”
郑柏指了指桌面上的两件古董,然后又说:“刚才在外面你也看到了,还有一件成化的斗彩,再加上之前捡漏的那些,奶奶的,这是什么世道啊!”
保守估计一下,方明这段时间捡漏的古董价值恐怕都至少在5000万甚至是1亿以前,这还是赚钱么?这是抢钱!都是在古董这个行业之中打滚了很多年的人了,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离谱的事情呢。
“阿弥陀佛,这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
就算是修炼多年早就已经心如止不,但此时一通脸上还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宋山也看向方明,只有一面之缘的对方竟然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做到这一这也太让人惊讶了吧?
万华却是没有说话,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宋钧窑海棠红花碗和雪浪金星砣矶石砚,双眼之中露出了欣赏和沉醉的神色。
慢慢地伸出手去,他轻轻地拿起砚台,认真地看了起来,好一会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好东西啊!雪浪金星砣矶石砚,十年前曾经在我的老上司那里看到过一方,但和这一方比起来实在是差得有一点远,别的不说,这一抹如同在朝霞的橙红就没有看到,而这正是砣矶石中的极品的标志,更加重要的是这位置实在是妙到毫端,不得不叹服。”
砣矶石制作的砚台并不为人所熟知,就算是一般玩古董的人也是如此,毕竟砚台是属于比较少人会玩的杂顶,而砣矶石又是属于偏门一点的石材,万华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就鉴定出来,可见有两把刷子。
“万市长,你把砚台翻过来,背面还另有乾坤。”
郑柏的嘴最快,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哦?我看看。”
万华心中一动,郑柏他也是认识的,知道是宁东市收藏界大拿之一,所以能够让他说另有乾坤的肯定不是简单的事情。
“高书不入俗眼,入俗眼者非高书。然此言亦可与知者道,难与俗人言也啊!除文长?他用过的?”
万华一看就低声叫了出来,脸上的震惊仿佛是自己被突然通知升迁了一般。
高手!
吴泽等人都已经看过这一方砚台,自然明白这后面刻的字是狂草,万华几乎是不加思索就读了出来,证明肯定是个在书法上有相当于造诣的人,要不也不可能看得懂狂草。
“这话出自《题自书一枝堂贴》,是徐文长的集子,可是这书法我还真的没有办法鉴定是不是他的。”
万华犹豫了一下,他对书法的确实有相当的造诣,但是却没有到能够鉴定的程度。
“我来看看。”
一直没有说话的宁远伸手把砚台接了过来,只是看了一会她立刻说:“这是他的真迹,而且是他自己刻的。”
“怎么说?”
方明是见识过宁远的书**底的,知道她在这方面是一个高手,之前周雅芳虽然已经断定是徐文长用过的砚台,但也没有敢说这后面的字是徐文长刻的,此时宁远敢这样说,想必有自己的依据。
“徐文长的擅长的是草书,特点是笔墨流动,有一种疯狂的醉态,仿佛是一个疯子一般、清醒的人是没有办法写得出来的。这就是所谓的心忘手、手忘笔、笔忘字,不经意运笔而自然有书的境界,得意而忘形,同时,他的书法破坏性极强,能够给欣赏的人带来巨大的震撼。从字体上来说其特点是歪歪斜斜,他的草书代表作是《草书诗轴》,整篇的特点是线条强劲飞逸,长拉硬扯,盘环勾连,仿佛是小溪流水,时松时紧,涂抹俱备。砚台上的这几句话虽然比较少,但却依然体现出这些特点来,所以说应该是他所书所刻。”
万华眉头拧了起来,面对着古董众人的地位顿时平等起来,他也不是市长,而只是一个普通的收藏爱好者:“可是光是这一点是还能证明是他所刻的,有没有可能是工匠依徐文长所写的墨稿来刻的?要知道高明的雕刻字是能够做到神似的。”
点了点头,宁远说:“你说得也有道理。书法的鉴定重神韵,这一点我们都知道,眼前这几行字体现徐文长的神韵,这一点我想大家是有公论的。但是,除此之外,我之所以说这几行字是他刻的主要的原因是他的字主要用侧锋,就像是他天生写字不会用中锋一般,认为‘锋太藏则媚隐,太正则媚藏而不悦’。同时,也不注重圆转,而是把字‘折断’,打破了‘草乘使转,不能成字’的铁律。这些特点都体现在砚台上的这几行字上,这也正是徐文长的书法的精华所在,试问除了他本人之外,世上又有谁能够刻重如此神似?要知道,徐文长一生命运坎坷,字里透出的精气神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这个世界上,数百上千年的历史之中,也只有一个徐文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