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杜戈尔的举动,整个马术竞技场内的观众们不分平民贵族都再一次发出了如丧考妣的叹气声,就连马术竞技场另一头的考尔比爵士,看到这一幕后同样又一次从半拉开的面甲中露出那失望而又无奈的表情:诸如此类的情况,他已经看得太多太多了。
“把骑枪给我啊,赫尔曼大人,把骑枪给我......”看着赫尔曼如同没有反应过来一样的情况,海洛伊丝接连喊了几声后发现他都没有反应,急得她想要准备抢夺了。
谁也不知道在这短短几秒钟内,赫尔曼的脑海里究竟转过了多少个念头——或许是不甘于就这么退场,或许是心有灵犀地感受到了康拉德爵储那种无奈与失望的感觉,或者两者兼有之,总之而言,在杜戈尔即将把白色亚麻布覆盖到主持台上那面代表着他的白底黑龙盾牌上的前一刻,他猛然一夹马肚,端平骑枪骤然向前冲了出去。
“呀啊啊!!”原本以为这又会是一次另一个骑士不战而退的结果的观众们,看到赫尔曼这个穿着重型链甲并套着竞技式半身板甲的流浪骑士悍然在自己的书记官将自己的家族纹章盾牌上蒙上白色亚麻布前发起了冲锋后响彻起了冲天的欢呼声,而克里斯等人只能在被赫尔曼胯下战马激起的一片飞尘中相互大眼瞪着小眼,全都是一副张大了嘴巴惊呆了的表情。
听到周围突然响起的欢呼声,考尔比爵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马术竞技场的对面,就亲眼目睹到了赫尔曼那个和自己一路随行了相当长时间的流浪骑士平端着骑枪与撑起了白底黑龙鸢尾盾发起了冲锋的景象。
“我还真没有看错你啊,流浪骑士......”考尔比爵士隐藏在半拉开面甲后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个不为察觉的微笑,用戴着连指板甲手套的右手用力将半拉开的面甲撞回去的同时大声吼道:“骑枪拿来!!”
看到“考尔比爵士”拉上面甲并从扈从手中接过骑枪的举动后,观众席的欢呼声如同海啸一般此起彼伏,各种各样的喧闹动静不绝于耳。
双方参赛骑士各自胯下的战马打着鼻响喘着粗气,载着自己的主人拼尽全力地向前冲去,它们身上的马用罩袍与马用板甲配件都因为其高速运动而咣当作响与随风飘荡。
当赫尔曼与考尔比爵士彼此之间的距离开始不到两根骑枪长度的时候,他们两个都不约而同地将自己手中的骑枪努力对准了对方的脖颈处:在伊利布大陆马上枪比武的规则中。击中对手的盾牌不得分,击中对手的胸腹部以及以下部位得一分,击中脖颈处或者头部得两分,如果能一击把对方打下马的话直接胜利。
双方都是有着丰富马上战斗经验的骑士。自然都对于自己的骑枪使用技巧与幸运上有信心,因此就都朝着一局定胜负的方向狂奔而去。
在看到双方参赛骑士的骑枪距离对手近在咫尺的时候,相当多的观众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狂热地挥舞着双手,他们看见当两名骑士在相遇的那一刻,他们彼此的骑枪都撞向了对手。骑枪粉碎后的木制碎末飞溅得到处都是,就如同飘落的枫叶。
几乎同时产生的两声巨响后,两位参赛骑士手中的骑枪都撞上了对方早有准备而在电光雷火间举起的盾牌,巨大的冲击力与反作用力迫使他们的身体在马背上摇晃不已,甚至是前仰后合。
耳边充斥着观众们狂热的欢呼声,不管是在出发点待着的克里斯等人,还是就差一点把白色亚麻布覆盖到自家骑士大人的家族纹章盾牌上的杜戈尔,此时此刻都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啊,我的光明之神奥斯蒙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杜戈尔把手中的白色亚麻布往地上一扔,摇了摇头后往自己的同伴们那里走去。
“这场比赛,不分胜负!”看到双方都没有击中对手身上的有效部位,只是各自手上的盾牌破烂了不少,传令官站在主持台上用力挥舞着手中描绘着自家主人家族纹章的旗帜,同时大声喊道。
在这个时候,赫尔曼与考尔比爵士都跑到了各自跑道的尽头,开始兜转马头往来的方向走去。
“你疯了吗?!刚刚你差点就伤害到了未来的萨克森公爵,以及裁决骑士团的大团长!!就差一点!!!”当赫尔曼抖动着缰绳策马走到中场的时候,克里斯直接跑到了他的马前迫使他停下。有些失控地低声吼道。
“......是他自己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看了一眼同样逐渐靠近中场的考尔比爵士,赫尔曼微微摇了摇头回答道。
“你......”看到赫尔曼如此轻描淡写的回答,克里斯本想要反驳些什么,不过跟在赫尔曼身边那么久早已了解这个家伙性格的他也就是憋出了一个你字。然后哑口无言。
这个时候考尔比爵士也走到了中场,与赫尔曼之间的距离只差那一道木栅,他将自己的面甲重新拉开了一半后对赫尔曼说道:“不错的一击,赫尔曼爵士,一如在三鹰堡的骑士竞技大赛时的那样。”
看着考尔比爵士那遮掩在伦巴第式骑士头盔后熟悉的半边脸庞,赫尔曼同样摘下了自己的恶魔环翼圆桶盔露出了自己的面孔。微微点头致意后回答道:“您也是一样,康拉德大团长阁下。”
考尔比爵士从拉开一半的面甲后露出的半边带有一道十字型伤口的脸上愣了愣,但很快就浮现出一个释然的微笑,然后伸出戴着连指板甲手套的右手将自己的伦巴第式骑士头盔彻底摘了下来。
在全场观众不分平民贵族的一片哗然中,考尔比爵士露出了他的全部真面目:头发边缘自然卷的葱绿色平头,高挺的鼻梁,略微深陷的眼窝,平直的鹰眉,跟头发一样色泽的葱绿色眼睛;如果没有注意到他右边脸上那道并不是很明显的十字型伤疤的话,估计很多人第一眼都会错把他看成是年轻时的拜尔公爵——不得不说,康拉德爵储的模样和他的父亲几乎是一模一样,只不过还不到三十岁正当壮年的他看上去更加精力充沛。而他的父亲拜尔公爵则由于年纪与阅历的缘故看上去要老成不少罢了。
“你知道是我?”康拉德爵储将伦巴第式骑士头盔揣到自己的怀中,好奇地对赫尔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