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连跑带颠儿跟着他们的半大小子,拉一拉二柱的衣袖:“二柱哥,你们这大包小包背着的,这是要干嘛去?”
看起来不像是回家,刘三虎没家,二柱虽然有家,可是和没有也差不多,就他那混账爹和后娘,他都多少年没回去了?
二柱人的确脾气好,虽然急着赶路,却也答了他的问话:“我们如今在诚运南北做事,诚运南北另外还办了信局,名叫诚运投递,咱们这是在投递包裹和信件。”
一起投递的另一人,也是通州熟人。见刘三虎和张二柱都受关注,也不甘寂寞的扬了扬手中包裹,把写字的一面亮出来,指着上面:“我们认识的字不多,但这上面写着的都是地名和人名,我们都能认得。你瞧这个写的是……意风街,柳巷胡同,王四九收。”
“真……真认识?”问话的兄弟被那字迹惊到了,惊得绊了自己一下,踉跄两步才稳住身形。
“那还能有假?”张二柱也是得意,示意一下自己的包裹,“我们去的是同一个地方,这个也是意风街,要送去怀义巷的,收件人名叫刘大有。看见吗?这上面都写着呢,若不认识字,我们怎么送啊?”
刘三虎自觉身份不一样,只意气风发的向前走着,根本都不带得瑟言辞的。
后面追着他们的几个闲汉,接到连番打击,下意识的就停住了脚步,望着刘三虎三人脚步匆匆的离去,哭的心都有了。
原本他们都是一样的,都在市井混,可一转眼间,差距咋就这么大了?
同样的事也发生在顾天成和潘再水带着的四个人身上。
当地人看顾天成和潘再水眼生,但和他们一起的,却是曾经在通州街巷游荡,和大家无比熟悉的人。
一些正经人知道这几个是混子,就算好奇,但怕麻烦,都是躲得远远的观望。
有几个一起混过的,自然没这顾虑,理所当然的就上来问了。
这都是顾天成、袁冬初、包括潘再水和刘三虎事先商量好的。
为了扩大投递的影响力,只要有人问,那就一定要做到有问有答。二柱和同伴所做的显摆,其他人同样在做。
待到天黑,派出去的三拨人各送了四到六个不等的包裹和回执,便收工转回码头船上。
不提送包裹的几个兄弟,那个激动,那个澎湃,那个意气风发。
单就这日晚间在通州投递过的三个区域的反应,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大。
有个别人知道,近一个月前,曾经扬言缴纳少量的托运费用,就可以替人投送包裹物品的那些人返回来了。
这次投递的,是别的地方送来通州各家的信件包裹,还有上次送出去的包裹物品的回执。
上次大家做试探送出的物品信件,居然都妥妥的送到了,有回执为证,这事儿居然成真了。
还有收到包裹和回执的人家,不但收件人觉得新鲜,他们的街坊邻居也兴奋莫名,快递小哥都走好一阵子了,热情的街坊们还围在收件人家里问长问短。
这一刻,收件人只是收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包裹,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再有就是混迹街巷的闲汉混子,因为这些人的流动范围大,消息传得飞快。
很短的时间,诚运投递的名号和刘三虎等人的惊人变化,便在通州街巷传播开了。
相对于信局和投递,混混们的变化更具有话题性,还是爆炸性的话题。
几个看起来会混账一辈子,最终穷困潦倒、老死街头的渣渣们,居然改邪归正了,居然还认识字了!
这……还有地方说理吗?
难道那什么城运投递,和那姓顾的年轻后生,有特别的教化本领?居然能把这些顽劣不堪的家伙带上正途不成?
这一晚,通州不知有多少人,都在纠结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