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家那边更是一问三不知,尤其康豪的二弟康劲,交还他们铺子时,完全就是见到仇人的样子。
孙氏这段时间本就时时惦记着,结果她闺女招呼也没一个,突然就回来了。
听跑腿小子夸张的说,她家姑奶奶富贵了,身边簇拥着好多下人,还带着若干箱笼,看起来装的都是值钱的物什。
孙氏不太相信,而且也说不清是个什么心态,似乎一块石头落了地,又似乎更担心了。
就这么提着一颗心,她急步往码头而去。
刚转到大街上,孙氏就看见两辆马车冲着这边走来。马车旁边、后面,跟着十来个年级不等的男女仆从。
孙氏愣了愣,延浦是个小镇子,很少有这等阵仗。之后才想起,跑腿小子说过,她闺女是带着下人和若干箱笼回来的。
马车里,真是她闺女?
她这还愣怔着,那边连巧珍已经掀起车帘,马车也停下了。
“娘,上车来。”
孙氏看着自家闺女那张精致、却消瘦很多的脸,原本急吼吼、很气愤的心,忽然就软了。
照着她这些天的想法,只要见到这死妮子,首先就得脱了鞋,狠狠抽这混账一顿鞋底子。
从秦家向她提亲开始,死妮子这折腾劲儿的,就没让他们老两口消停过,根本上辈子欠了她!
孙氏定了定神,再瞄一眼周围。
就她闺女回来的这派头,正招人眼呢。若这个当口发生点什么,且等着听人嚼舌根吧!
孙氏用力抿了抿嘴唇,冷冷斜连巧珍一眼,就着车夫放下的脚凳,上了马车。
待到上了车,孙氏才发现,车里还有两个丫头打扮的女孩子。
她刚刚软和下来的心,又是一阵恼火。
她闺女果然是能耐了,长本事了,过着呼奴唤婢的富贵日子,所以才不把家里爹娘放在眼里,和离这么大的事,都不和父母商议,便自作主张。
既然这样,她还回来做什么?
孙氏面色不善,而连巧珍是活了一世的人,几十年过着颐指气使的日子,加上如今心情正不好,也懒得赔小心。
于是,两人便都不说话,就这么沉默着,马车驶进猫儿巷。
马车是连巧珍在码头雇来的,一辆坐着她和两个贴身丫鬟,另一辆则放了箱笼行李等物。
车夫知道猫儿巷在哪儿,但连家具体在哪个位置,他却不知道。
连巧珍习惯了使唤下人,但现在,无论香莲还是陈婆婆,都是第一次来延浦镇,指路这事儿压根指望不上。
再看她娘,一来人家还不痛快呢,脸色阴沉的想要滴水似的;而且孙氏终究是她娘,不是她能使唤的。
连巧珍终于放下身段,掀起车帘指路。车夫牵着马,把车停在连家门前。
连巧珍一说到了,步行的一众下人立即行动,隔着马车车帘、讨钥匙去开门的,卸箱笼行李的,都是手脚麻利。
香莲和另一个丫头也是抢先下车,放下脚凳后,才把孙氏和连巧珍两人扶下来。
结了车前,又把行李等物卸下,搬进院子,陈婆婆等一众下人看着连巧珍,等待吩咐。
连巧珍则去看孙氏,提着小心,问道:“娘,得给他们找个暂时的住处,您看住哪儿合适。还有我,住之前那屋行不?”
孙氏扫一眼院子里站着的这些人,心里就是一阵闹腾。这么多人住进来,每日吃喝拉撒,得费多少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