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林盛也流下泪来，拿着纸巾在擦。

程望转过身，径自朝着门外走去。

门外，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门口，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就这么紧紧的看着他，看到他出来，立刻走上来。

紧紧的抱着他。

程望顿了一下，手指抬起来，轻轻抱着怀中的小姑娘。

眼睛闭了闭。

小时候，爷爷很疼他，只要是他想要的玩具，爷爷不论怎么样，都会带回来。

但凡他提出的要求，都会满足。

他相信，他是真心的爱着他——

只是后来，面对另一个孙子的时候，他依旧爱了而已。

所以，他也不需要这份爱了。

程望轻轻将头窝在小姑娘的颈窝里，轻轻的吸着小姑娘身上的青草香味，声音轻轻的。

“桃桃”

“嗯？”

小姑娘想要抬起头来，却被程望轻轻压下来。

程望抱着怀中的小姑娘，压下自己有些红的眸子，继续叫着，“桃桃”

“小哥哥，我在的。”

桃桃又应了一声。

程望缓缓扬唇，轻轻抬起头，俯过身来，在小姑娘的脑袋上摸了摸，“没关系，我没事。”

桃桃抿了抿唇，温凉的手指轻轻握着程望的手心。

点着头，“嗯嗯”

里面的声音很大，梁思的哭声也很大。

程望带着桃桃坐在外面的走廊上，什么话都不说。

程馨也走了出来，眼角有些微红，走过来，坐在程望的旁边。

疲惫的靠在靠背上，过了许久，久到程望都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程馨轻轻开口。

“小望，你原谅他了吗？”

程望眉眼微敛，声音有些沉，“你希望我原谅还是不原谅？”

程馨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程望低头，唇角轻扬，里面满是苦涩，“不会”

“原谅”两个字，他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口。

他的母亲，躺在医院，生死垂危的时候，身边仅有的几个人，没有一个人是他们。

如果原谅，那他母亲算什么——

程馨不出意外，轻轻笑了一声，“好”

她私心里，也希望小望永永远远都不会原谅他们。

但是，又希望他能放下这下恩恩怨怨。

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两全其美的事情——

不知是谁开了走廊尽头的窗户，冷风吹进来，明明早上还在明媚的天，转眼就变成了阴天。

桃桃轻轻瑟缩了一下。

程望站起身来，朝着走廊尽头走过去。

手指将窗户拉上。

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手指抬起来。

桃桃一下子就将自己的手指搭上来。

程望带着桃桃走回去。

电梯“叮”了一声，电梯里，刚刚从工作室赶来的林穆走了出来，后面是一身西装的程瑶。

看到坐在长椅上的程馨，程望和桃桃。

程瑶的步子顿了一下，“爷爷”

程馨抬头，“走了”

程瑶眼眶有些红，直接朝着病房走过去。

林穆没有去病房的打算，直接坐在程望的旁边，“还好吗？”

程望抬眸，“嗯”

里面的病房，人来人往，有人进，有人出。

哭声依旧。

护士已经过来，给老爷子做着遗体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