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事,常昆不免想起前时东晋时候纳入房中的李娥。
竟难免心生歉疚。他只记着小一,忽视了李娥。也不知那之后李娥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是否会遇到难以处置的麻烦。
暗暗一叹,常昆心想下回见了范、谢两位,得跟他们打听打听。
按下这心思,常昆转言道:“我琢磨着高县事儿多,烦得很,不如迁居南方。北方节度使纵横,今天来个田悦,明天来个李悦张悦,一年到头都要忙个没完。南方好些,虽不如北方繁盛,但我要的就是清净。”
大丫头一听,诧异道:“迁居南方?”
常昆点点头:“是啊。南方安宁些。我让祁六和刘敢去南方寻个山清水秀的好去处,等他们回来,咱们就搬家。”
大丫头见常昆分明已有决断,便道:“迁居南方也好。”
又叹息:“前次兵荒马乱,刀兵烽火,实在令妾身心惊肉跳,正好去个安宁之处,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事情就这么定了。
翌日常昆把三娘叫来,当着大丫头的面,给大丫头喊了姐姐。这事就这么成了。不必大肆操办,也不必迎来送往。
都不是凡俗之辈,懒得讲凡俗的规矩。
对三娘来说,或许是多年心愿的达成,对常昆而言,则是多了一分责任。
常昆问三娘,什么时候起的这个念头,三娘说很久以前就有了。说是在东晋时的庄园里,住着的那会儿,渐渐有了这种感觉。
她说等了五百年。
常昆只能无言矣。
至于聂隐娘和鱼蕙兰,休提。昨夜大丫头所言,只当开玩笑。
午后刘昌裔、县君、辛县丞,三个联袂来访。
一番见礼,分宾主落座。
常昆道:“三位应当正忙碌时候,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
刘昌裔笑道:“魏博服软,田悦已从济州退兵,并告晋昌郡王,将向朝廷上表臣服,愿意接受朝廷的一些安排。此间常君功劳甚大,我已向朝廷上书,为常君请功。”
常昆闻言,诧异道:“魏博势穷,何不一鼓作气将之击灭?”
接受田悦上表,无疑是一种放纵。安史遗留的这一帮子节度使,没几个好东西。这会儿势穷便要上表臣服,等他修养个几年,又跳出来作乱。
刘昌裔闻言,不禁苦笑:“常君所言,自是真理。然则田悦尚有精兵两万,并可随时招募十万青壮,虽势弱,但要将之连根拔起绝非易事。且朝廷这两年一直打仗,早就钱粮枯竭,打不下去了。”
常昆了然。
如今的大唐早已非曾经鼎盛的大唐。打仗是要耗费钱粮的,动不动几万十几万大军,张张嘴巴就是钱粮二字,扛不住了。
也是。若还能坚持,打到现在这个地步,没理由放田悦一条生路。
“如此说来,”常昆点点头:“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起刀兵了。”
刘昌裔道:“是啊,三两年内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事了。”
常昆便道:“算是半件好事。至于请功之言,刘御史不必把我算在里面。多则一月半月,少则十天八天,我将举家迁居南下。正好县君、县丞皆在,这高县县尉之职,便交还两位。”
此言一出,三人皆惊。
县君忙道:“是县里有什么地方对不住常君?竟要迁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