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刺史大惊:“阎王老爷明察啊!我不曾见罪天神啊!各教各派,各路大神,我皆敬畏,不曾有丝毫怠慢,何以见罪天神也?!”
阎罗王道:“哼,你那瞎了一双眼睛的刺史。什么各教各派各路大神?哪个是上天承认的正神?你把正神欺压,却去信奉邪神,不是见罪于天,又是何来?”
永州刺史浑身冰凉:“请阎王老爷教我死也死个明白啊!我实不知哪里见罪于天也!”
阎罗王便道:“尔州中,近日是否有贬谪而来者?”
永州刺史一怔,道:“有个唤作柳宗元的...莫非...”
他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阎罗王道:“这柳宗元,乃天上文曲降世,天之正神也。你一应烂官儿尽数却来欺压他。有上仙看不过眼,教吾拿了尔等来,是为问罪也!”
永州刺史一屁股跌坐,哀嚎道:“阎王爷在上,我不知他是文曲啊!常言道不知者不罪,岂能因此而定我之罪乎?请阎王老爷明察啊!”
此言出,阎罗王默然片刻,道:“尔此言倒也无差。尔等肉眼凡胎,确也不识得那降世的天神。若因此定罪,难免有失公正。”
永州刺史抓住稻草,忙磕头道:“阎王老爷英明啊!”
“也罢。”阎罗王道:“尔等不知神灵真容,倒也情有可原。然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来呀,将一干永州官吏皆打十鞭,以儆效尤。”
“喏!”
早有鬼兵鬼将,将那鬼门关外永州官吏皆拿进来,一溜儿排开,铁鞭落下,顿时打的鬼哭神嚎,一片惨淡。
待打完,阎罗王发话:“那柳宗元乃文曲降世,尔等欺之压之,殊为过分。日后若再犯,定要将尔等投入那十八层地狱,刀锯油炸,吃尽万般苦头!”
这一顿鞭打,真个是打在心上,痛的些个死去活来。心想那十八层地狱,刀锯油炸又该是怎样的苦处?
不禁个个寒噤连连。
阎罗王又道:“然则那文曲降世,乃为体验红尘而来。尔等归去之后,不得欺压,却也不得予以律法之外的方便。可听清楚了?!”
“清楚了!阎王老爷!”
阎罗王微微颔首:“左右,将一干人等打回阳间。”
...
零陵,刺史府,永州刺史哎呀一声,翻身起来,只觉冷汗直冒。背后一片痛楚,难以忍受。
惊醒共枕的妻子,道:“做噩梦?”
永州刺史却心里,许多记忆,清清楚楚。
他吸了口气,捞起薄衫:“你看我背后,是否有伤?”
妻子一看,啊呀一声:“有鞭痕!”
“几道?”
“十道!”
永州刺史吸了口凉气,暗道:“看来不是做梦!莫非真把我拿到阴曹地府,走了一遭?”
又想到:“那柳宗元竟是天神降世,奈奈的,也不早说...这下可不敢再为难他。明日把他们召来,问问,若皆是如此,便可确定。以后对待这柳宗元,既不能欺压,也不能亲近,真个是愁死人了!”
这般想着,他竟把之前阴曹地府遭遇,与妻子说了。
妻子一听,是又惊又怕,道:“竟真个有阴曹地府?那可如何是好?我前日才把一个婢女杖毙,咱们做了那么多坏事,以后下了地府,怕是...”
永州刺史也是一惊。之前钉着柳宗元是文曲降世的事,一时间倒是忘了。他一路做到州刺史,也算是罪恶滔天,之前在阎罗殿还说了出来。眼下恐怕是寿元未尽,阎罗王没与他计较,若等寿元尽时下了幽冥,那十八层地府可不就等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