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头羞涩一笑:“那不是没法子的事么?我要让他知道了,他多半能与辛正怜惜起来,他聪明着呢。姐夫当初在高县做了那么多事,朝廷里是有记载的。他也知道。他当初还跟我说,那个叫常昆的,不是好东西呢,若非如此,早教辛正死于魏博,也不会有什么辛公平上仙了。”
常昆嘿嘿笑起来:“倒我不是好东西了!柳宗元这小子,若还活着,我非得打他嘴巴子不可!骗了我妹子,还说我不是好东西!”
又道:“便没有辛公平,也有李公平、王公平。时局如此,那顺宗必死无疑。你掺和那事,的确只是偶然,说不上罪过多大。只可怜你大姐,每次去见你,都要偷偷摸摸,真个是不孝女!”
二丫头惭愧道:“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大姐。”
两姐妹手抓着手,紧紧的。
“柳子厚便是太理想化。”常昆道:“他诗词文赋自然是首屈一指,遍数历史,也是第一流的人物。可这做官治政,他却差的远了。人还优柔抑郁,没有大心胸气魄,不是做大事的人。”
他这里点评,柳宗元儿女、女婿不敢发一言。
二丫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他都走了,姐夫就别说他了。我这些年,与子厚相得,过的挺好。”
常昆摆摆手:“说几句而已。你过得好,我跟你大姐,便也满意。说来当初,若不是因为你,我见着他,非得揍他一顿。却还想方设法,给那永州的官儿们私设了阎罗殿,唬了一唬,教他行事顺利。我对你们还不好?”
二丫头闻言,立时诧异:“我说当初永州那些官儿怎么一下子变得不同,原来是姐夫的手段。”
常昆笑道:“举手之劳而已。”
二丫头说到这里,才跟儿女、女婿道:“你们姨丈不是凡人,是神仙中人。正儿八经的神仙。上天钦封的昆吾神将。我呀,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便是和你们大姨、小姨遇到了你们姨丈。不然哪有好日子过?”
她叹息着,儿女们则如雷轰,找不着北。
二丫接着道:“当初经历了好多事,又是发大水,啊,又是兵灾。得亏有姐夫,才能平平安安。我记得那时候,大姐都拎着刀子穿上甲胄上阵呢。”
大丫头笑起来:“那不是没法子的事么。那会儿这个死鬼跑泰山神府去了,给范七哥、谢八哥讨要生人承神位的法子,他一去,不回。正逢着魏博节度使的兵马打来,又有佛门的秃贼从中作妖,险些令高县生灵涂炭。”
“我那时与他成亲已年余,学了不少东西。提得动刀子,好一阵厮杀呀,现在回想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两姐妹这里说着,实在教儿女们大开眼界。
忍不住看常昆,这神仙当面,还是姨丈,可真个玄奇的紧。
常昆道:“我这神仙算什么神仙,挂名的,不值一提。那次去泰山神府,见了那府君,是我熟人,就是曾到白水谷跟我切磋,托我点化韩湘的回道人。他又叫吕岩,吕洞宾,想必多有耳闻罢?”
说吕洞宾,柳周九几个都反过来。
是有耳闻。这位神仙,那可是动不动显圣,搞事,传闻非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