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红填漆的大门前,亭亭玉立着几名打扮得妖妖娆娆的姑娘,一个个搔首弄姿,挥着帕子对着往来的路人不停地抛媚眼。
“哎呀,这位官人,瞧您长得一表人材,要不要进来玩玩啊?”
“哎呦,这不是李大人吗,你可是好久没来了呢!快请进,快请进。”
一个个娇声燕语,声音又软又糯,听得人骨头发酥。
其中一个姑娘一转眼间,忽然瞧见了若水,眼睛一亮,马上甩着帕子扭着腰肢凑上前去。
“哟,这位小公子生得真俊!可是脸生得紧,是头一次来这里吧?奴家名叫春枝,是这醉春阁里的红牌,小公子,快请进,让奴家好好地陪小公子您喝上一杯!”
她身上浓浓的脂粉味儿呛得若水的鼻子直痒痒。
若水不动声色地退后一小步,躲过她那双涂着鲜红蔻丹的手,脸上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春枝姑娘是吧?姑娘好眼力,在下的确是第一次来这里。”
见这美少年躲开自己摸向对方胸口的手,春枝也不在意。
她在这一行做得久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但是像眼前这名又清又俊又一身贵气的美少年,倒真是头一遭见到。
一看这美少年就是个雏儿,但是眼光绝对低不了。
她原本也没指望对方能瞧上自己,她也有点自知之明,以她的姿色,在这醉春阁里也就算是普通的庸脂俗粉。
但是看他衣饰华贵,就连袍角上都是以金线绣以繁复的花纹图样,就可猜出对方的出身,定是非富即贵。
当下嘴角一翘,笑容满面,热情地招呼道:“小公子,快请进吧,我们这醉春阁啊,那可是咱帝都头一家,凡是来过咱们醉春阁的公子,谁都知道,咱阁里的姑娘容貌最美,要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她笑嘻嘻地看了若水几眼,又道:“不知道小公子喜欢哪种类型的姑娘?要清纯的?还是妩媚的?要风韵独具的?还是要楚楚动人的?咱们这阁里呀,什么样的姑娘都有!不管哪个姑娘,都会把小公子你服侍得周周到到,绝对让小公子你满意。”
她舌灿莲花般地为若水介绍着。
若水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这些姑娘我一个都不要。”
“啊?”春枝有点傻眼。
来到醉春阁的公子哥儿她见得多了,可是来这儿之后,不找姑娘的公子哥儿,她可真是头一次见。
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闪着光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得勉强起来。
“呵呵,原来小公子喜欢的不是姑娘啊,呵呵呵。”
她的笑太古怪了,看得若水莫名其妙。
“小公子,那、那也里边请,咱们醉春阁里不光有美貌如花的姑娘,还有……还有……”春枝咽了下口水,才说出下面的话来:“还有清清俊俊的小倌儿。”
春枝一面说,一面引着若水往里走,一直把若水带到醉春阁的鸨母面前。
“容妈妈,这位小公子,他是来找……找小倌儿的,就交给妈妈您好好招呼了啊。”
春枝勉强笑着交待了两句,就转身迅速离开。
走的时候还回头瞧了若水几眼,啧啧两声,脸上全是惋惜的神情。
这么俊美的小公子,竟然喜好男风,哎,自己真是没福气!
她一边叹息着一边继续走到门口拉客去了。
若水这才恍然大悟,知道她误会了,也懒得解释,索性由得她继续误会下去好了。
倒是那风韵犹存的老鸨,颇有兴趣的上下打量若水,忽然凑近了,一双妩媚入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若水,笑启朱唇,风情万种地道:“不知道这位……姑娘,来我醉春楼有什么事情啊?你可真是来找小倌儿的?不知道姑娘您是想找经验丰富、待人温存的小倌儿,还是想找那未开花结过果的清倌儿呢?”
她阅人无数,一双眼睛毒得很,可比那春枝厉害多了。她一眼就看出了若水女扮男装的身份,所以对她想找小倌儿倒也不觉得出奇。
若水登时目瞪口呆。
这鸨母的话要不要这么直白露骨啊!
听得她瞬间面红耳赤,答不上话来。
她不由暗自庆幸这话没被小七听到,否则,他要是真以为自己来这地方找小倌,非把自己连皮带骨地吞吃入腹不可。
那容妈妈见她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朵根,掩着唇吃吃地笑个不休。
“呵呵,姑娘面嫩,这种话想来是头一次听,哎呀呀,以后等姑娘来得勤了,还怕容妈妈我这话不够火辣露骨呢。啧啧啧,像你这样标致的人儿居然能来我这醉春阁找小倌儿,真是让我们这儿蓬荜生辉,让容妈妈我猜上一猜,姑娘可是刚嫁人不久?”
她笑得神秘兮兮地,也不待若水点头,就凑到若水的耳边轻声笑道:“容妈妈我这眼力可是很厉害的,想来姑娘定是对你家夫婿的房中之事不甚满意,姑娘放心,包在容妈妈我的身上,一定给姑娘你找一个千伶百俐、花样百出的好小倌儿,定叫姑娘你尝到那妙不可言的滋味儿,嘿嘿,嘿嘿嘿。”
若水真是哭笑不得,听得她越说越露骨,赶紧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元宝,放在容妈妈的手里。
“这锭银子送与容妈妈,还望容妈妈帮我一个忙,我来这儿,确是来找人的,不过却不是找小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