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扭曲着,忽地甩掉头上的兜帽,将一张狰狞可怖的脸完全暴露在外面。
“唐问天?唐问天可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他怎么会是我这副模样!你这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睁大了你的狗眼仔细看看,老夫又怎么会是唐问天!”
他的确如墨白所说,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是他唐门的名头,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来践踏!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射出刀锋般锐利的光芒,心中已经起了杀机。
眼前的这些人,他要全部杀死,一个都不能留!
他的秘密,将永远变成秘密,再也不会有旁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再也不会有人用此事来抹黑唐门。
他挥舞着右手,状似疯颠,拼命地嗬嗬大喝,否认着自己的身份,左手却不着痕迹地探进了腰间,那里藏着他视若珍宝的魔鬼之足,只须要少许粉末,他就能让眼前的这三个人很快陷入幻觉,除掉这三个心腹大患。
那黑衣小子倚为防身之宝的灵犀丸就在他的手中,白衣小子那淬了毒中之王食人妖花的毒针他也得了手,只消杀掉这三个人,从此之后,再也没人得知他的秘密,他就可以一步一步地执行自己的计划,再也没人前来阻挠于他。
他的指甲轻轻一挑,已经挑了少许粉末藏在掌心之中,他暗中将一股内力送到左掌,在内力的催动下,魔鬼之足很快就散发出了它的威力。
它无色无臭,混在空气之中,毒气发作得特别快,根本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小七、墨白和若水三人虽然都是聪明机灵之人,但是论起江湖阅历和暗算伤人的心机手段,又哪里及得上这位曾担任过暗器和毒药始祖掌门人的唐问天?
三个人只见他疯疯癫癫,大叫大嚷,拼命为自己辩解,只当是墨白揭破了他的身份秘密,他恼羞成怒。
却哪里想到他这是在声东击西,暗中突施毒计,施放出魔鬼之足的毒气?
“唐大掌门,明人不做暗事,在下既然已经瞧破了你的身份,你又何必再加隐瞒,想来这二十年,唐大掌门定是受了不少的苦楚和冤屈,所谓一人智短,二人计长,唐大掌门卧薪尝胆二十年,今天重出江湖,定是有所图谋,在下和七兄二人虽然算不得什么江湖中有名的角色,但武功倒还不弱,说不定唐大掌门将来还有用得着我二人之处,唐大掌门何必要将事情做绝,与我二人结仇,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墨白鉴貌辨色,已经猜出自己所料不错,眼前这个变得像鬼怪一样的人,就是曾经美名遍江湖的唐问天。
虽然他根本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由一翩翩浊世佳公子,变成了这比鬼怪更丑的脸,但推想可知,他定是有过一段极为惨痛的经历,所以才会让他二十年隐忍不出,现在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拥有魔鬼之足这种可怖的毒物,其目的已经可想而知。
所以他这番话,一半是言语试探,一半却是拉拢。
像唐问天这种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精通毒术和暗器,一旦招惹上了,那可是祸患无穷。
这样的人物,只能为友,最好不可为敌,否则对方阴狠起来,什么样的狠毒阴损招数都能用得出来,可谓是防不胜防,稍一疏忽,就有可能着了对方的道儿。
墨白自己虽然不惧,但他心有所系,就有了能够被对方利用的弱点。
唐问天听了墨白的话,心中不由一动,瞥目打量着二人,目光闪烁,心中盘算。
这白衣小子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自己现在是孤身一人,势单力孤,江湖中昔年识得自己的人已经没有几个,而当时那些人上赶着讨好巴结自己,为的也是自己的身份地位,为的是自己乃是第一世家大族的掌门人,而没有几个是真正发自内心与自己结交的。
他如果想要复仇,想要夺回他曾经失去的一切,只靠他自己和这魔鬼之足,就算再加上一个唐绛儿……
只怕仍是力有未逮。
这两个小子武功如此高强,如果能够成为自己的得力襄助,那对自己的计划能否成功,又会多了几分把握。
只是,他该不该相信这白衣小子的话呢?
他多历患难,早已经变得不相信他人,尤其是他之所以落到今日这步悲惨的境地,都是受了他人欺骗所至。
墨白的话虽然让他的心中一动,但是转念之间,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这个世上,他宁可信猪信马信狗信禽兽,也绝对不再相信任何一个人了!
与人为友,无亦于与虎谋皮!
唐问天心中计较己定,脸上却是不露声色,他沉吟道:“你这番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空口无凭,老夫又如何确定你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