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季在心思各异的几人面前,坦然自若。他轻拢宽袖,拱手一礼。道:“韩王莫非是忘记了,秦国素有豺狼之称。他们的话,有几分可信之处,自是不必季再多言了。”
韩王代闻言悚然一惊,表情突然之间变得有几分僵硬。因为他发现苏季所言,并非是无的放矢,而是秦国有糊弄人的经历在先。
就说那和氏壁,魏无忌因为它受了楚王猜疑,被打了个半死。
年轻的秦王却想空手套一只白狼,许诺十五座城池,结果却是显尔易见的,和氏壁仍在楚国,秦国的城池,亦在日益增加,并未有所减少。
由此可见一斑也。
可是韩王代自觉遭一毛头小子糊弄住了,又觉得面上过不去。只是说道:“若是我韩国有那十中的诚意,想来秦王也是能看见的。”
苏季闻言并未再劝,而是连连摇头叹息,这般模样倒是吸引了韩王代三人的目光。
韩王代问道:“苏季丞相,因何而叹息?”
苏季目带几分怜悯的说道:“韩王可知韩国的地势?”
韩王代以为苏季问的乃是地舆图,年轻之时他韩代也是领兵上过战场的,不消说全然背下来,对韩国的地势,那还是了然于胸的,因此十分自得,又带着几分骄矜的点了点头。
韩愍、郑旦暗地里亦是跟着了点了点头,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几十载,哪能够不了解呢。
下一瞬,苏季又说道:“韩国地处几国的中心,若是平日里行商,那将是几国之间的枢纽,必将繁华韩国。”
一席话说得几人满面笑容,不过下一瞬便僵在了脸上,只听苏季又接着说道:“可若是起了锋烟呢?韩国一旦与秦国相亲,便会成为群狼环饲之地。”
这话说得,有人不满了。韩愍问道:“苏季丞相这话好没道理,韩国与秦国相近,相亲本是正常的,可若是与六国相亲,秦国拿我们开刀,你当如何?”
苏季见韩王代亦是赞同韩愍的话,心知定要一个满意答复的,不必此言正中他下怀也。
苏季回道:“战事一旦兴起,韩国将会成为首当其冲之地。
若秦国相亲,届时四处竖敌,秦国能救韩国一日,两日,可是再往后呢?若与六国相亲,情况便大不一样了,若是楚国一时之间抽不开身来,魏国总有罢。再有洛、齐、赵三国,在一旁啊。”
韩愍一时哽住了,不知该如何接话。支吾半晌,总算是想到了一条,他问道:“秦国如今比列国都强,焉能保证不会惹恼了秦国,将我们尽数灭之?”
韩王代心中早已有了主意,是以此时乐得韩愍问话,而郑旦则是巴不得苏季将二人劝说成功,早早的便做了政事厅中的一副壁画。
苏季亦是通透明白之人,韩王代与郑旦的态度,已经摆在了眼前。而韩愍人虽然浑,可是问的话,却是句句都在了点子上,虽然他本人可能还并不知晓这一事实。
是以,苏季仍是十分认真的回话,他回道:“韩国乃是千乘之国,比之秦国亦是不遑多让的。且素问韩国善于冶炼兵器,难道六国合在一处,还比不上一个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