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驾!”
“快点!再快点!”
洵水西岸,千骑呼喝,蹄声起落。
奔行在前的段雄脸带焦急,身侧不断抽打坐骑的冯月娥更是满脸杀意,不断催促后方随行的亲卫和她家男人。
金州地处山南东西两道之间,消息虽然没有中枢那般及时,可一些蛛丝马迹总是会先传过来。
比如利州府兵异动。
当李孝常集结兵马东出大散关后,事情就清晰了。
李瑗未必有谋反之心,但西边引兵进京的那位,一定有大问题。
同样是不明内情,但李靖等人可不似某皇帝那般毫无来由的乱猜。
说李孝常是李世民的人,段雄都会发笑。
说这话的人一定是没睡醒。
这几位要么是某秦王的心腹,要么是某赵王一手提拔起来的精英,自然清楚自家老大和李孝常之间并无什么利益勾连,关系也就那么回事。甚至于被李大德一手拉进唐营的高开道,还是杀了前者祖父的生死仇人。
李孝常支持谁,都不会支持老二和老三。
既然是这般,那背后谋划之人不管是谁,都证明了大伙此前的猜测错的离谱。
李靖当即集合手下兵将,与段雄一道凑出一千骑兵,北进勤王,同时派人知会已经杀奔信州的王君廓迅速回援。
可惜远水难解近渴。
他们或许能在半路截击李孝常,但对于彼时皇城之内的锋刃,却已然来不及了。
时间回到两刻钟前。
第一缕雪花飘落之际,已然走过内重门的李世民便“哈”的笑出声来,扭头对李建成说着这般天气,他敢打赌那杠精不到午时绝不起床之类的话。
随同行走的张半月与敬君弘目不斜视,假装啥也没听见。而李智云却忽然驻足,拱手对张半月道:“张大班,此地离母妃的寝殿不远,寡人想先去给母妃请安,不知可否?”
“唔,照例,吾等进宫是要给姨母问安的,不过此时尚早,恐姨母未起,稚诠你自去罢,吾等待回时再去行礼。”
李建成摆了摆手,倒先做了决定。张半月张了张嘴,便也没敢拒绝,只好笑着应下。
某楚王拱了拱手,而后转向延嘉殿的方向,李建成等人则是沿着望云亭下的回廊继续谈笑行走。可未及临湖殿,却听敬君弘突然“咦”了一声。
“敬统领,怎么了?”张半月低声询问。
敬君弘先未答话,而是四下看了一圈,疑惑道:“奇怪,咱们这一路过走了这么远,怎地一队巡逻的兵卒都未曾遇到?”
“这……”
某内侍大班一阵迟疑,她分明记得走时老李还特意叫人加派了禁军岗哨来着,难不成都藏起来了?
“两位,发生了何事?”
见这两人站在原地嘀嘀咕咕,后方原本正与李世民说话的李建成便疑惑开口。可随着话音落下,不待众人反应,临湖殿后方的千步廊下忽然响起大片的脚步声,无数禁卫士兵持着步槊弓弩出现,向众人所在的位置包抄了过来。
“好胆!”
李世民应声呼喝,探手向腰间一摸,才惊觉此番进宫压根儿没带兵器。
“几位殿下稍待,容末将询问一二!”
敬君弘也是被吓了一跳,生怕引起什么误会,急忙上前喝道:“某乃左屯营敬君弘,此乃内宫,何人调尔等来此!速速止步!”
然而话音落下,已到近前的兵将却并未理会,而是分散讲回廊围住。过不多时,人群后方才隐隐传来一声回应:
“唐王聚众谋逆,某奉陛下诏,擒拿逆犯!”
“什么!”
“放你娘的屁!”
“混账!”
此话一出,廊下众人顿时大怒。李元吉上前就要骂街,而后被李世民一把推开。后者踏步上前,抬手指着对面怒喝道:“某乃秦王李世民!是哪个混账矫诏,给某出来!”
“呵呵,秦王殿下别急,陛下诏令擒拿的逆犯之中,也有你的名字!”
对面人群中闪出一条通道,露出两位身俱戎装之人。一位不出意外的,正是左军骑将军谢叔方。而另一位,却叫李世民愣在当场。
长孙安业,乃是现今秦王妃长孙无垢的异母兄长,按辈分,某秦王该唤一声三舅兄的。原本这货就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因为姻亲的缘故,老李捏着鼻子丢给他一个右监门率的职位。却不想这货胆大若斯,连谋逆的事儿也敢掺和。
“安业,你当真好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