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听到皇帝这话,原本茫然的江擢,立时反应过来。
他猛地抬起头,接着猝不及防对上皇帝沉静的双眼,那眼神森然摄人,像是幽深不见底的海面,把所有落在上面的光线,吞噬殆尽。
陛下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江擢犹如晴天霹雳,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平日的冷静理智,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无措。
“愣着做什么,赶紧和陛下解释,你和阿琼没有任何关系!”
看着儿子呆滞的模样,文阳侯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
说实话,江擢和江琼有没有超出伦理的关系,他心里并没有多介意,毕竟两人没有血缘关系,这虽有私帷不修的嫌疑,但陛下把他们父子叫来,显然是还有转圜的余地。
所以他只在初闻之下惊了一瞬,更让他愤怒和不满的是,这件事背后对侯府的影响,以及他的好儿子,有本事做,却没本事扫除痕迹!
你既然敢私藏江琼,怎么就不藏严实,还被陛下发现!
江琼是陛下亲自开口,吩咐送到慎德庵去的,这孽子背地里把人弄出来,是生怕陛下对侯府太好吗?
若是因此牵连上宫里的贵妃娘娘,真是打死这孽子的心都有了。
江擢回过神,自知事情败露,不敢有丝毫狡辩,以头磕地的请罪道:
“陛下容禀,臣对阿琼视如亲妹,并没其他不堪的心思,只是忧心她的身体,这才会在别院照顾,臣自知有罪,不该将她从慎德庵偷换出来,臣不敢辩驳,请陛下责罚。”
他死死盯着地上的绒毯,心底宛如有寒风肆虐,吹得他从脚底到头顶,泛起浓浓的寒意。
盛元帝似是笑了一下,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好个视如亲妹,你们可知,朕是如何知道,你将人安置在别院的?”
不等两人回答,他倏然提高嗓音:“因为有人要上奏,你,文阳侯世子,贵妃的亲兄长,淫辱养妹,枉顾伦理,实为礼教败类!”
“你可知这奏折,一旦闹到朝堂上,会有什么后果?”
皇帝语气蓦地凌厉,抄起旁边的茶盏砸到地上,怒火中烧道:“要不是为了贵妃,你当朕愿意听你这些腌臜之事!”
“混账东西,还敢给朕说没有心思,没有心思让你把她在别院里抱来抱去!”
皇帝暴怒的声音,赫然在房内响起,外面候着的奴婢,虽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仍然吓得缩紧脖子。
下面的跪着的文阳侯,和江擢齐齐变了脸色。
两人谁也没想到,这事还牵扯上其他官员。
虽然在文阳侯心里,床上的事都不算事,但前提是没有闹到明面上。
这时候,他也难免埋怨儿子,行事太过不谨慎。
知道事情严重性,江擢忙解释道:“陛下,微臣真的没有,阿琼她身子不好,只剩半年的寿命,臣只是想抱她到院子里,看看外面的景色,绝无其他心思。”
这话没有掺假,他会把江琼偷换出来,也是因为她寿命所剩无几,不忍她在慎德庵受罪。
而对江琼的心思......江擢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
不可否认,他是偏爱柔弱清纯的女子,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目光已经不受控制的落到江琼身上。
在得知江琼的身世时,他是惊讶中夹杂着狂喜的。